第9章

“霍太太，阿霆去洗澡了，手機在我這，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孩子？”

　　宛轉悠揚的女聲從電話那邊傳來，打斷了黎夢的話，黎夢的心涼了一半。

　　手機應聲掉在地上，黎夢怎麼也拿不起來，手抖得厲害，隻能勉強點開免提。

　　“把......把電話......拿給我老公，我有話要跟他說。”

　　那邊停頓了一下，忽而傳來輕快的女聲；“燁霆哥，你回來了。”

　　黎夢的眼中浮現希冀，強迫自己瞪大眼睛，哪怕眼前一片模糊，急忙開口道：“阿燁，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一口氣說完，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擦著床邊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前，她似乎看見屏幕亮了亮，耳邊是女聲語調輕蔑，說出的話尖酸刻薄。

　　“孩子？阿霆說你這種女人不配給她生孩子，打掉吧。”

　　掛斷電話，喬柯薇紅豔的嘴唇微勾，手指輕輕一按，刪除了通話記錄，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把手機放回去。

　　“你在做什麼？！”

　　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霍燁霆剛從洗手間出來，正站在門口光影下，神色晦暗，目光陰惻惻的落在她身上。　

　　喬柯薇緊張地捏緊手心，臉上勉強擠出笑來，慌忙解釋道：“剛剛我沒注意，不小心讓手機濺到水，所以拿起擦了擦。”

　　說完，她揚了揚手裏的紙巾。

　　霍燁霆冷漠的奪過手機，打開翻看了一下。

　　雖然刪除了記錄，喬柯薇也怕出其他意外，心一直高高的提著。

　　恰在此時，包間門被從外麵推開，居然是方寧。

　　“先生，公司有急事，需要您過目。”

　　什麼急事會讓助理親自跑一趟？還是大晚上？喬柯薇眼底閃過冷意，這個方寧，說他管的寬，還真是抬舉他。不過，要不是他突然橫插一腳，她還真怕燁霆哥查出來什麼。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改日我做東請客。”

　　喬柯薇緊隨其後開口，沒人知道她捏緊幹紙巾的手心溢出了汗。

　　其他人醉得不分東西，含糊著連聲附和，紛紛看向她和霍燁霆，有人還揶揄道：“喬小姐的局，我們定去。”

　　喬柯薇偷偷瞄了霍燁霆一眼，霍燁霆餘光都沒留給她，抬腳走人，氣得她臉色青白，心底恨透了那個搶了自己霍太太位置的賤人。

　　出了包間，霍燁霆突然停下，方寧差點撞上去，連忙跟著停下來。

　　“老宅那邊給你打電話了？”

　　雖是詢問，但語氣肯定，聲音低沉透著淩厲，方寧不禁後背冒冷汗：“是，是老夫人。”

　　“嗬。”

　　霍燁霆臉色變得格外陰沉，從眼底滲出寒意：“你倒是極聽她的話。”

　　“先生......”方寧臉色倏地泛白。

　　霍燁霆擺了擺手，沒有繼續責問，電梯門打開，抬起修長的腿跨了進去，方寧趕忙跟上。

　　匆匆趕來的喬柯薇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關上，氣得跺腳，都怪那個蕭樞奕，發酒瘋非得拉著自己。

　　氣歸氣，她想起還在澄園的黎夢，朱唇微翹，眸光閃爍，她還有正事要做呢！

......

　　冰冷的手術室內，渾噩的大腦感受到周圍不一樣的氣氛，黎夢瞬間被冷醒。

　　晃眼的燈光照在她臉上，迫使她眯著眼睛，微翹的眼眸輕顫，許久才緩過神來。

　　“你醒了？”

　　喬柯薇穿著一身無菌服，明媚的臉上濃妝豔抹，那張似血的朱唇嘴角上翹。

　　“沒想到你肚子裏的孽種命還真大，都這樣了也沒流掉，也不知道是該說你幸運呢，還是不幸呢？不過......”

　　喬柯薇慢悠悠的靠近，緩緩彎下腰看著黎夢，眼底的惡意幾乎凝固，說出來的話猶如鋒利的刀子：“你懷的孽種再命硬，也活不過明天了呢！”

　　“喬柯薇！你敢！”

　　黎夢奮力抬起頭怒喊，呼吸漸漸沉重。

　　“我有什麼不敢的？”

　　她伸出手按在黎夢的小腹處，鮮紅的指甲幾乎陷入衣服中，她的聲音尖銳刺耳：“要怪就怪這孽種投錯了胎，遇上你這個母親，是你自己保護不了，關我什麼事！”

　　透過單薄的麵料，黎夢能感受到指甲刮在皮膚上，仿佛稍稍一用力，她的孩子就會被生生壓死在肚子裏。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一個勁的搖頭，聲音都開始顫抖：“不......不要，喬柯薇，你不能這樣做！”

　　她使勁掙紮，握緊的手心都掐出血，手腕腳腕磨破皮，也掙脫不開束縛。無力感爬上她的心頭，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打濕了鬢邊的頭發。

　　“喬柯薇，你要是敢動我的孩子，我定不會放過你！”

　　明明手術室裏溫度沒那麼低，黎夢卻止不住的打顫。

　　喬柯薇輕蔑的笑出聲，得意洋洋道：“隨你怎麼說，你這樣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反正孩子都要被拿掉了。”

　　黎夢眼睛通紅，充滿了血絲，死死盯著喬柯薇的臉，仿佛即將要下地獄的惡魔，死都要拉上她一起下去。

　　喬柯薇被看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後退兩步躲開她的視線，手也離開了她的肚子。

　　等緩過神，她惱羞成怒地一把揪住黎夢烏黑的頭發，迫使她仰著脖子，看向自己的肚子。

　　“你看什麼看！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了，還這麼硬氣，信不信，等會兒我就讓人刨開你的肚子，讓你睜大眼看那孽種是怎麼沒的！”

　　“你......你不敢。”

　　頭皮被扯疼得鑽心，卻沒有黎夢心裏疼，她沙啞著嗓子，困難的從牙齒裏擠出幾個字。

　　一聲悶響，喬柯薇扯著她的頭發，惡狠狠地甩在手術台上，黎夢後腦勺被砸得“嗡嗡”自響，腦海刹那一片空白，耳朵短暫的失聰。

　　用紙巾仔細擦幹淨手，喬柯薇將紙巾捏成團，嫌棄地丟入汙物桶，揚起下巴，俯視手術台上的黎夢。

　　“哼，忘了告訴你，是燁霆哥讓我來，打掉孽種是他的意思。”

　　“他還說，讓我看著你做完手術，他才放心。”

　　這些話如平地驚雷，讓黎夢眼前一黑，隻覺有無數根冰針紮進心裏，全身血液凝固，四肢僵硬。

　　“不會的，不可能，阿燁他不會這麼做！這根本不可能......”

　　喬柯薇輕笑：“怎麼不可能？燁霆哥說了，你不配懷上他的孩子，就算要生孩子，那也是跟我生。”

　　黎夢嘶聲力竭，拚命掙紮著要起來，眼睛死死瞪著喬柯薇。

　　“我不信！你現在就打電話，我要親耳聽阿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