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夢搭在霍燁霆肩上的手下意識收緊,心如針紮,微張嘴想要解釋,卻被打斷。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裏不舒服了?”
隨著音樂節奏的轉換,霍燁霆偉岸的身軀壓下來,附耳低語,語氣透露著絲絲冷意,還有不加掩飾的譏諷。
感受著腰間的力量加重,黎夢吃痛的蛾眉緊蹙,抽了一口涼氣,辯解道:“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
哪次不是這樣說?
那顧謹言到底哪裏好?值得她這樣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
霍燁霆心中“噌”地冒出股無名火,眼底滑過一絲戾氣,重複道:“不是這個意思?”
“黎夢,這種話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真以為我是人傻錢多的傻子,任由你們黎家合夥欺騙!”
他的視線如此犀利,如同鋒利的刀,直逼她心口。
黎夢下意識躲避他的視線,可想起看到的那則緋聞,她心中痛得喘不過氣來,也不想退縮。
她不允許自己逃避,也不能逃避。
咬緊後牙槽,她顫巍巍地迎上他的目光:“沒有,我沒有騙你。”
看著她明明害怕,又要咬牙堅持的樣子,霍燁霆心底越發的煩躁,臉色倏地一沉。
“你就那麼喜歡顧謹言?”
黎夢臉色煞白,如鯁在喉,她在他眼裏就這麼不堪嗎?
顧謹言雖不是她的親哥哥,卻勝似親哥哥,他們從未越矩,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心底的苦澀和刺痛蔓延全身,她抿了抿幹澀的唇,目光定定的看著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次參加宴會,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
不想,她這番話令霍燁霆臉色更加冷冽,薄唇抿成一條線,深眸幽暗。
為了自己?嗬?終於忍不住,實話實話了?
這麼多年,為了那個顧謹言可真是費盡心思,甚至為了維護他跟自己頂嘴,抵死都不肯承認!
“怎麼?你現在肯承認了!”
黎夢眼中流露迷蒙,承認什麼?承認她自私,想留肚子裏的孩子?
是啊!她就是自私,作為一位母親,她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父親剝奪出生的權利,她就想有個孩子而已,她能有什麼錯?
黎夢重新抬起頭,正要回答,卻看見了霍燁霆眼底濃鬱的戾氣,不禁哆嗦了一下,鼓起的勇氣瞬間被打散,冒上心頭的話也遲遲說不出口。
霍燁霆臉色越來越差,她才豁出去一樣,哀聲懇求。
“阿燁,我什麼也不要,我隻要這個孩子......求你......我特別害怕......我懷孕這件事,我真的不是有意隱瞞你。”
霍燁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是有意隱瞞?
分明就是心裏有鬼,特地瞞著他,還說這個孩子不是孽種?!
霍燁霆的沉默令她惶恐,痛苦爬上了她的心尖,沉甸甸的。
為什麼呢?
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一個孩子呢?
黎夢緊緊抓著他的肩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求他。
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她不想失去!
眼前的女人欲言又止,霍燁霆看得火氣直冒,特別是想起她心裏還裝著別人,一時恨不得掐死她。
人在他身邊,心裏想的卻是別人,真是好得很!
結婚這麼多年,每當麵對他時,她總是畏畏縮縮,十分抵抗他的接觸,到現在都想著那顧謹言!
霍燁霆越想越氣,陰沉著臉,握住她腰的手收緊,聽到她克製的痛呼聲也不做理會。
悠揚的音樂一落幕,他冷漠地一把推開她,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
被推的踉蹌的黎夢勉強穩住,在其他賓客同情和輕蔑的目光中慢吞吞離開舞池。
一抹亮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黎夢輕蹙蛾眉,淡淡地看著笑顏如花的喬柯薇,冷淡道:“喬小姐有事?”
喬柯薇抿了一口紅酒,示意般地用餘光點了一下陽台,才緩緩開口:“聊一聊?”
見黎夢興趣不高,她又添了一句:“有關燁霆哥的。”
宴會場所有一處私設的露天陽台,正好對著花園,沒有人,很安靜,是談事的好去處。
“說吧!”
黎夢接過喬柯薇遞過來的紅酒,卻沒喝,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她說話。
喬柯薇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紅酒,輕笑了一下,語氣微揚:“黎小姐,我也不賣官司,實話告訴你,燁霆哥愛的是我,而你不過是他生我的氣,一時負氣才娶的......”
“喬小姐。”
黎夢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喬柯薇的話。她的神情依舊淡漠,隻是捏著酒杯的手指有些泛白,紅酒輕輕晃動。
“你覺得你這樣跟我說了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了。”
喬柯薇臉上的笑,掩不住的得意,輕抬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初要不是我出國發展,燁霆哥也不會難過,更不會一時跟我賭氣,隨便挑了個小門小戶,娶了你。”
黎夢的臉倏地一白,心驟然停止,緊緊的繃著,擠得她喘不過氣。
她在心裏苦笑,是啊!黎家對上霍家,可不就是小門小戶麼?
連霍燁霆都把她當暖床的,直言她配不上霍太太這個位置。
看到黎夢臉色驟變,喬柯薇隻覺心裏舒坦,滿意地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比如......你。”
沒得到回應,她也不在意,繼而道:“且不說我和燁霆哥門當戶對,就說我們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誼,你拿什麼來比?”
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這些話重重地敲在黎夢心上,她感覺心猶如被針戳一樣疼,疼得她眼眶發酸。
她可真是一個傻子,自以為是的傻子。
沒想到,嫁給霍燁霆這些年,對他的事一概不知,幹淨得如張白紙。
“黎小姐,你本就不配站在燁霆哥身邊!”
“霍太太這個位置原本是屬於我,而你不過是鵲巢鳩占,現在我回來了,你也該讓位了!”
黎夢手心掐得直疼,聽到“讓位”兩個字,猛地直視喬柯薇,嗤笑了一聲。
喬柯薇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
黎夢優雅地喝一口紅酒,睥睨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她臉上,揚了揚酒杯,清冷的嗓音格外好聽,卻隱含不容置疑的強硬和傲氣。
“我不離婚,你就永遠是小三,還是......”
冷冷的語調輕輕揚起,令人心顫:“你就那麼厚臉皮,天生喜歡插足別人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