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伯母說的那些話,她的心中一陣煩躁。
由於來得晚,這時河道上已經沒了那些小媳婦的身影,隻有她一個人。
她特意挑了一處陰涼的地方蹲了下來,將木盆內的衣服拿出來,先浸在河水中打濕,再放到一旁光滑的青石上,白皙的小手拿了一點皂角粉均勻的灑在濕衣服上,右手執起棒槌用力捶打著,將衣服中的臟東西全都打出來。
當蕭霽陽來到河道上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一個身著淺色粗布衫,容貌秀麗的小姑娘正在認真的洗衣服。
李芽兒一直埋頭做事,根本沒看到上遊的蕭霽陽。
昨晚,吃了張夫子給他開的藥後,今早起來便恢複了正常了,那也是因為他身體魁梧結實,要是一般人哪有這麼快好。
張夫子給人看病開藥向來不收費的,用他的話來講這是做功德。
但事後村人一般都會送一些雞蛋,或者瓜果一類的東西給他。
張夫子愛吃魚,於是,蕭霽陽便打算趁著沒人的時候,去河道那抓幾條魚給他送過去。
他特意挑這個時候來,卻沒想到,又碰到了昨晚的那個小姑娘。
說起這個小姑娘,他昨天回去後才想起,她小時候還被自己抱過。
那時,他父母還在,他們家跟李家是鄰居,兩家經常往來,小姑娘洗三那天他去了他們家,他就是那時抱的她。
一轉眼,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想到昨晚對方一開始看他的那種警惕眼神,蕭霽陽的眼底不由閃過一抹笑意。
後來,在他十六歲那年父母相繼去世,村裏便漸漸有了風言風語,有人說他克父克母,有人說他是天煞孤星。
反正都是一些不好聽的,後來為了躲避這些流言蜚語,他幹脆一個人去了山裏。
他先是在山裏找了一處山洞住下,慢慢開始打獵為生,攢了點銀錢後,就在山腳下蓋了兩間茅草屋。
他獨自一人住在那裏,時不時進山打點獵物拿去鎮上酒樓販賣,日子倒也過得瀟灑自在。
李芽兒站在水中清洗衣衫,一條小魚遊到了她的腳邊,還用魚嘴輕輕啄了她一下,李芽兒輕輕一笑,歡快的說道:“再啄我就把你吃掉。”
那魚兒仿佛聽懂了一般,立即遊走了。
當最後一件衣服洗完後,李芽兒便直起身抱起木桶打算回家,蕭霽陽來到一處岸邊,將漁網拋下,漁網落水的聲音驚到了李芽兒,她一個不小心木桶中的棒槌掉了下去,落入水中,隨即被河水衝走。
她心頭一驚,連忙將木盆放到岸邊,準備去撈那根棒槌。
他們家境一般,哪怕是一根線也看得很重,何況是洗衣的棒槌。
站在上遊的蕭霽陽眼眸一眯,那裏水深危險,她繼續走下去會被淹入水中的。
村裏的女娃不同於男娃,一般都不懂水性,李芽兒也不例外,當她意識到危險準備往岸邊走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河底布滿小石子,那些石子由於終年浸泡在水中,早已長滿了綠綠的水草,踩在上麵很容易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