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慕錦漓一步步逼近八小姐慕錦涵，故意模仿電影裏‘貞子’的表情和神態。嘴角掛著瘮人的笑容。淩厲的眼神透著懾人的寒光。那毀容結痂的臉龐，更顯幾分惡怖。

慕錦涵雖說是嫡出小姐，一向氣勢不輸家中姐妹，但畢竟隻是十四歲的姑娘，被嚇得接連後退好幾步，被門檻絆倒，實實地摔了個屁墩兒。

“就這點兒出息？還敢嚷嚷著讓我浸豬籠？”

慕錦漓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句話不用說，純靠氣場，就能把這位盛氣淩人的嫡出八小姐給唬住。如此看來，身體的原主太慫包，原先竟被這紙老虎欺負的抬不起頭來。

“八妹妹，你怎麼樣？”五小姐慕錦湘急忙扶起慕錦涵，又指著慕錦漓大罵，“大膽！區區一個庶女，竟也敢跟八妹妹這樣的嫡小姐動手？”

慕錦漓瞬間笑出聲來，“你瞎啊？我壓根兒就沒碰到她！眼睛有病，趁早去治。”

慕錦湘被奚落，臉色憋的通紅，硬拉著一旁看熱鬧的四小姐慕錦泠，“四姐，你說！她到底有沒有跟八妹妹動手？”

慕錦泠擺弄著手中的湯婆子，“湯婆子漏水，我隻顧著整理，沒注意到。”

慕錦泠不願作偽證，怕萬一今天弄死弄傷了九小姐，長輩追究下來，自己脫不了幹係。但她也不想因此得罪姐妹們，便裝出熱心，對著身後幾個丫鬟問道：“你們幾個可有看見九小姐對八小姐動手？”

幾個丫鬟非常有眼力價，畢恭畢敬地齊聲道：“看見了！”

慕錦湘得意地從鼻孔發出了‘哼哼’的奸笑聲，“這就是人證！下賤的東西，今天你死定了。”

“好一出‘指鹿為馬’啊！”慕錦漓一攤手，哭笑不得。

堂堂一介高能穿越者，如果淪落到被幾個小姑娘欺負，豈不是太丟人了。

她捏了捏拳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這黑鍋都背了，不把罪名給坐實，那我豈不是太吃虧了。”

“你不要胡來！”慕錦泠腦子轉得快，瞬間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而慕錦涵和慕錦湘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還在洋洋得意。

拳腳組合，快速走位，刁鑽的角度，最痛的部位，拳拳到肉。瞬間院子裏小姐、丫鬟倒地一大片，包括已經逃到門口的慕錦泠也未能幸免。

此時，唯有七小姐慕錦沛戰戰兢兢地站在院裏。慕錦漓沒有出手打她，她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畢竟慕錦沛自始至終沒有詆毀過她一句。

然而，這對於慕錦沛而言，簡直就是滅頂之災。今日僅她一人免於挨打，她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八小姐和五小姐不會放過她。

慕錦漓一眼看出慕錦沛的心思，不由歎氣，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哼，還有個漏網之魚。看打！”隨即她遞給慕錦沛一個眼色，隻輕輕推了她一下而已。

慕錦沛立馬倒地，裝出痛苦狀，那演技也是絕了。

慕錦漓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跟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小姐丫鬟們說道：“我數到三，留下來的，就算默認願意繼續陪我練拳頭。我會好好招呼她。”

話音未落，一眾小姐丫鬟爭先恐後地跑出院子，場麵那叫一個狼狽。

慕錦漓伸了個懶腰，穿越第一回合宅鬥，她完勝對手。現在她要好好歇口氣，養精蓄銳，估摸著很快就有第二回合的交鋒。這些嬌貴小姐挨了打，勢必會去告狀。

她並怕她們告狀，她還想借著今天的事情，給自己換個屋子呢！這垃圾房一般的住處，她這個穿越過來的小仙女可住不慣！

不多時，侯府老夫人身邊的周嬤嬤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大丫鬟和兩個護院，“九小姐，老夫人請您過去問話。”

“好！”慕錦漓爽快答應。

周嬤嬤一怔，本以為慕錦漓會動手，特意帶了護院一同過來，沒想到慕錦漓如此好說話。

“周嬤嬤，請！”慕錦漓溫和有禮，聲音也不大，一隻手還捂著臉頰受傷的地方，故作小心。

“九小姐，您先請！”周嬤嬤也客氣起來，還行了一個萬福禮。

周嬤嬤是明白人，她知道不受寵的庶出小姐也是主子，該有的禮節不能少，尤其是女兒家，保不齊日後靠著嫁人翻身。隻要慕錦漓對她和善，她自然不會給自己多樹一個敵人。

慕錦漓立馬記住萬福禮的動作要領，等見了老夫人肯定要行禮，到時候她照葫蘆畫瓢就行，橫豎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從侯府最荒廢的小破院往老夫人住的鬆鶴苑著實耗費了一些時間，卻也讓慕錦漓見識到侯府的壯觀。雕欄玉砌，亭台樓閣，無一不彰顯這座府邸的貴氣。

穿過長長的回廊，繞過假山和人工湖，邁上幾步石階，又是一片竹林，從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穿行過去，便是鬆鶴苑了。

鬆鶴苑麵積不算小，這是慕侯爺為了彰顯孝心的刻意安排。一進去，就能看見一排修剪整齊的常青樹，雖已入冬，但卻絲毫未有冬日的蕭條之感。

進了內室，慕錦漓細細打量著，家具是一水的金絲楠木，花瓶擺件什麼的她雖不懂，但想必也是價值不菲。最重要的是暖和，一眼能看見的炭火盆子就有四個，仿佛燒銀碳不要錢似的。

慕錦漓心說這個侯府簡直富得流油啊！可卻偏偏讓九小姐去住垃圾屋。即便是不得寵的庶出小姐，也不至於如此苛待吧？真是沒天理啊！今天非要討個公道才行。

內堂正位上坐著一位老奶奶，穿著絲綢錦緞做的襖子，盤著腿兒，眉眼間雖有和善氣質，可惜皮膚黝黑粗糙，身材消瘦，彎腰駝背，看起來絲毫沒有大宅門裏老夫人的富態和貴氣。

慕錦涵一身紅衣，氣鼓鼓地坐在老夫人身邊，而另外幾位庶出小姐則是立於旁側。

慕錦沛蹙著眉頭，跟慕錦涵輕微搖了搖頭，示意她要小心應對。剛才慕錦漓放她一馬，她心懷感激，不希望慕錦漓受到責罰。

“錦漓拜見祖母，祖母萬安！”慕錦漓做出一個標準的萬福禮，算是現學現賣。

“起來吧！”老夫人放下手裏的瓜子，扯著破鑼嗓子便開門見山質問，“小九，你幾個姐姐來告狀，說是你昨個兒一晚上沒回府，在外麵鬼混。還說你剛才打了她們幾個。你可承認？”

麵對老夫人的發問，慕錦漓微微頷首，裝的楚楚可憐，“回祖母話。昨夜未歸，事出有因，錦漓承認。但是，錦漓並未在外鬼混，更不敢出手打幾位姐姐。”

“你撒謊！”慕錦涵氣急，指著慕錦漓的鼻尖就吼，“你個賤丫頭，打了我們，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慕錦漓捂著毀容的臉頰，滿眼都是委屈，“八姐，我沒有！這......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一個在莊戶長大的庶女，自知身份卑微，怎敢動手打幾位姐姐？”

慕錦漓早有盤算，裝柔弱，裝無辜，扮豬吃老虎，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