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問道:“頭兒,我呢?”
“你隨我一起去薊州。”
吳鴻看向旁邊的霽月,補充道:“把她也帶上。”
此時的霽月穿著一件合身的白淨長衣,手拿著一把折扇,打扮得有模有樣,像極了文雅書生,隻是皮膚太白嫩,顯得她十分俊美。
“她是霽月姑娘?怎麼還把她走一步帶一步呢?”韓春差點沒認出來。
吳鴻說道:“她是我們的汙點證人,我們得保證她的安全,帶在身邊安全些。”
做好一係列的部署後,他立馬出發,前往薊州。
薊州位於順天府東北,兩地相距三百裏左右,吳鴻一行人在早晨啟程,馬不停蹄地趕了大半天的路,才抵達薊州境內。
薊遼總督袁崇煥的軍府,坐落在薊州城北,由於頻頻遭到後金(滿清前身)的侵擾,導致這一帶較為混亂,兩國軍隊全天候對壘,隨時都可能會爆發大戰。
即將進城時,霽月苦著臉說道:“吳大人,我被顛簸的有些撐不住了。”
說話時,她揉了揉纖弱的柳腰。
其實她屁股被馬背顛簸的早已疼痛難耐,無奈女兒家臉皮子薄,沒好意思直接上手去揉。
吳鴻想了想,說道:“你身嬌體弱,肯定架不住這種顛簸,先堅持一下,等回去的時候,給你弄一輛馬車。”
“多謝吳大人關照。”霽月道謝。
可還沒走多遠,她冷不丁的身子一歪,就要從馬背上摔下來。
“小心!”
見狀,吳鴻大喊一聲,眼明手快的跳了過去,險之又險的一把攔腰抱住了她,然後四平八穩的降落在地上。
靠在吳鴻的懷裏,霽月頓時羞紅了臉頰,眉眼中流露出一抹別樣的神色。
瞧著她風情萬種的嬌羞模樣,吳鴻不由地眼神發直。
“呀!我反應慢了。”韓春低聲自責。
這時,吳鴻緩過神來,把霽月放下,故作淡定道:“你不能再獨自騎馬了,我來帶著你吧。”
“嗯。”霽月弱弱地應了聲。
聲音極小,怕是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隨後吳鴻扶她上馬,接著他騎在她後麵,一前一後,零距離親近。
進城後,一行人來到北城,找了一家茶館歇腳。
依照製定好的計劃,吳鴻私底下吩咐韓春前去總督府給袁崇煥送信兒。
茶館二樓,臨街的茶桌旁。
霽月優雅地抿了一口茶水,稍作遲疑後,朱唇輕啟,“吳大人,魏忠賢在朝廷的餘黨已經在極力針對袁大總督了,您貿然與他接近,就不怕被他連累嗎?”
一聽這話,吳鴻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梢,詫異道:“你會怎麼知道我的計劃?難不成你朝廷的同夥把這個都告訴你了?”
“這又不是什麼隱秘,我當然知道了。”
霽月嫣然笑道:“不瞞您說,多半朝臣和內閣禦史都在彈劾袁崇煥,皇帝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大禍臨頭。”
“我知道。”吳鴻隨口回了句。
以他後世人的身份對袁崇煥的了解,已然知道袁崇煥會有這麼一劫。
現在遭到朝臣們的彈劾,隻是個開端。
畢竟後來是皇帝下得死令,非要製裁袁崇煥,而吳鴻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保住他的命。
“袁崇煥是大明僅存的中流砥柱之一,絕對不能出事,他跟孫承宗珠聯璧合,還能拿幫大明穩住局勢,如果沒了,大明就注定要徹底完蛋!”
吳鴻暗自琢磨著。
過了半個多時辰。
韓春騎馬歸來,後方跟著一輛馬車。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吳鴻對霽月說了句,便轉身下樓。
來到樓下,他徑直朝著後院走去。
察覺到他的動向,韓春等到馬車上的人走下來,就帶著他去了茶樓的後院,跟吳鴻碰麵。
來人穿著灰白色的鬥篷,連衣的兜帽蓋著頭,看不出樣貌。
他正是袁崇煥,因為跟吳鴻是秘密約見,所以不方便拋頭露麵。
“袁大人,咱們長話短說吧。”
吳鴻開門見山的說道:“朝廷有人要對你不利,你應該知道的,所以我想要幫你,不為別的,就為了大明江山,為了天下蒼生。”
聞言,袁崇煥愣了下。
有些想不通,這個素未謀麵的新任錦衣衛鎮撫使,怎會主動上門,向他示好。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幫我?你能怎麼幫?”
吳鴻凝視著他,鄭重其事的說道:“其實我暫時不能向你提供實質性的幫助,不過我可以給你幾條建議。”
袁崇煥說道:“願聞其詳。”
吳鴻說道:“一、你要對後金嚴防死守,不管朝廷那邊鬧成什麼樣,你都不用過問。第二,如果皇帝突然下旨傳召你回京,你直接抗旨,千萬別回去。第三,盡早去把原太傅孫承宗請回來,幫你一同坐鎮薊州,方能保證萬無一失。”
聽到這些話,袁崇煥身軀一震,驚訝地看著吳鴻。
孫承宗是何許人也,他比誰都清楚。
畢竟他袁崇煥能有今日成就,全是受孫承宗的提拔和大力栽培,而孫承宗正是上一任薊遼總督。
崇禎皇帝繼位前,孫承宗因看不慣魏忠賢惡貫滿盈,便一怒之下辭官隱退。
“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也別把話說的太滿,皇帝又不昏庸,哪會因為幾個朝臣的讒言,而降罪於我。”袁崇煥不溫不火的說道。
“你說的對。”
吳鴻點頭認同,“不過——世事難料,多點防備終歸對你沒壞處,實不相瞞,朝廷已經派錦衣衛暗中調查你了,負責調查你的人就是我。你應該明白,這所謂的暗中調查,不過是捕風捉影,欲蓋彌彰而已。”
此言一出,袁崇煥當即愣住。
憑他的頭腦,怎會聽不出吳鴻的話中深意。
所謂的暗中調查,無非就是想方設法抓住他的把柄,簡單說就是雞蛋裏麵挑骨頭,實在找不出他的錯漏,大不了隨便安插一個罪名。
再經過朝廷的各個階層官員的暗中運作,輕而易舉地就能把他的“罪名”坐實。
隻要罪名坐實,等待他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袁崇煥沉了口氣,說道:“那好,我姑且信你一次,還望閣下說到做到,不要做什麼陽奉陰違之事。”
吳鴻無比凝重,“吳大人放心,即便是我丟了性命,也會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