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弄死誰?”趙氏摔傷了腰,走一步疼一步,被李鳶扶著走得小心翼翼,嘴裏卻不饒人,“那是你大哥,你怎麼說話的?快給我進屋來,也不嫌丟人!”
說著朝屋裏走。
立夏翻了個白眼。
“快進去吧!別跟你大哥置氣!和娘陪幾句小心,她的氣也就消了!”大鳳拉著立夏的胳膊,生怕她扭頭就走。
立夏轉頭看大鳳,看到她笑臉下隱藏的擔憂、不安和希冀。
她心中一動。
大鳳的神色不對啊!
莫非李大懶又去賭錢,輸了銀子了?
帶著疑惑,立夏被大鳳半哄半推地帶進了屋裏。
趙氏扶著腰坐在屋裏炕上,李鳶從櫃子裏找出藥油,遞給剛進屋的立夏,命令道:“給娘搓藥油!”
“你不是娘最順心知意的貼心小棉襖嗎?你怎麼不給娘搓藥油?”立夏譏嘲。
趙氏和李大懶的壞是在明麵上的,而李鳶的蔫壞卻是在骨子裏,在心肝上。
立夏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白蓮花綠茶婊!
“你......”李鳶被立夏嗆得麵皮抽、搐。
誰知趙氏比李鳶更氣惱,抓起炕桌上的杯子就朝立夏砸了過來,“讓你搓你就搓!怎麼?嫁了人翅膀硬了,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立夏避過飛來的杯子,任由它砸地上“咣當”粉碎。
她笑了笑,掀開門簾子,把手裏的野雞往外一扔,朝趙氏攤開手,“怎麼會?我這就給娘搓藥油。隻是我手勁大,娘您可忍著點疼!”
趙氏一看立夏那雙粘著雞毛雞糞,還粗糙起繭子的手,立馬皺起眉頭。
再聽立夏說自己手勁大,生怕她趁機下死力氣折騰自己,趙氏頓時歇了讓立夏給自己搓藥油的念頭,轉對李鳶說道:“這種細致活,還是鳶兒你來。”
李鳶不願意讓自己沾染上藥油那股子刺鼻味道,但趙氏發話,她不敢不聽,隻得狠狠瞪了立夏一眼,給趙氏搓起藥油來。
她從沒幹過這種“粗活”,自己出了一身細汗不說,趙氏也覺腰上的疼痛非但沒有緩解,反倒像是更疼了。
但趙氏舍不得責備寶貝二女兒,隻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立夏。
罵她糊塗,罵她胳臂肘往外拐,罵她有好處不想著娘家......林林總總,想到什麼罵什麼。
立夏左耳進右耳出,全當沒聽見,老神在在站在那裏仿佛看“潑婦罵街”的大戲。
直到趙氏罵得口幹舌燥,不得不停下來喝口水,李鳶才逮著空兒接口:
“李花,娘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耳朵裏?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你的名聲已經臭成這樣了,難道還想帶累著我也跟你一樣不成?我規規矩矩、好端端一個大姑娘,就因為有了你這樣的妹妹,也跟著受人指點,秀才家......”
“秀才家關我屁事?要嫁到秀才家的人又不是我!”立夏打斷李鳶的話,嗤笑,“他家要是嫌棄你,你不嫁就是了,難道除了他們家,你就嫁不出去了?張癆鬼家正好缺媳婦,你嫁去他們家呀!他們肯定不能嫌棄你!”
“說什麼就因為有了我這樣的妹妹,你才如何如何!娘拿我的彩禮銀子給你貼補嫁妝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嫌棄有我這樣的妹妹?打量著我不知道呢!當初要不是你攛掇,娘會給我灌了藥強行嫁到老王家去?要是看不上我,趕緊把銀子退回來,別臟了你那雙冰清玉潔的手。”
別人是得了好處賣乖,她李鳶卻是得了好處還要往人臉上潑臟水,誰給她這麼大的臉?
“你你你......”李鳶昨天沒去老王家,沒見識到立夏的厲害,猝不及防之下被噎得直翻白眼,差點沒暈過去。
“李花,你這是翻了天了?一回家就頂撞我,打你大哥,現在還罵你二姐,你要是不想回來就趕緊給我滾!”趙氏氣得哆嗦,抓起炕桌上的另一個杯子朝立夏身上砸。
立夏敏捷避過,掀開門簾就往外走。“走就走,要不是你們請我,我還不回來呢!誰稀罕似的!”
對屋裏趙氏“你給我站住”的叱喝聲充耳不聞,走到院子裏尋到幾隻野雞,李花邊解開它們腳上的繩索,邊朝屋裏大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王家的銀子我自己會想辦法還,你們也別惦記著再從我身上撈好處!否則一拍兩散,誰也別想安生!”
與其以後三天兩頭麵對趙氏母子女三人無休止的糾纏,立夏索性把話說開了,撕破臉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