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懂就好,立夏心下一鬆,指了指新床說道:“你看,這床是新的,新床有生漆味,人聞多了會生病。姐姐我好心,怕你生病,所以舍己為人今晚就睡床上,你睡......”
她手指在屋裏劃拉了一圈,發現兩口裝衣服的大箱子,就在櫃子上點了點。“你就睡櫃子上。我給你鋪上、床褥,軟乎得很,比睡床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立夏覺得自己說到讓傻子睡櫃子的時候,這家夥的眼裏有精光閃過。
等她想仔細看時,他眼裏哪有什麼精光,有的隻是清澈得過分的傻光。
立夏說完,傻子又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悠悠點頭。
他起身去把兩個疊在一切的大櫃子搬下來,並排拚成單人床大小。
又自己去大衣櫥裏搬了被褥出來,鋪好就躺了上去。
這這這......不用自己動手,這家夥就自己把事辦妥當了。
立夏讚許地走去摸了摸傻子的腦袋,表揚了一句“真乖”,就吹了蠟燭,躺到了床上。
立夏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身子一挨到床上就困意濃濃,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直到外麵雞鳴狗叫,她才恍恍惚惚醒過來。
聽到屋裏有物什被搬動的聲響,立夏撩開帳子朝外看。
昨晚被搬下來充當單人床的兩個櫃子已回到原來位置,三傻子正抱著疊好的被褥往大衣櫥裏塞。
真是個賢惠的好男人啊!立夏在心裏讚了句。
“真乖!”她不吝表揚,並加以獎勵,“姐姐待會兒給你買糖吃!”
說完她就縮回到帳子裏整理自己的衣著去了,因此沒看到三傻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翹了翹。
掛好帳子,立夏挽著頭發下床,見三傻子要開門往外走。
她瞅了瞅外麵灰蒙蒙的天色,不禁問道:“這麼早,你幹嘛去?”
三傻子回道:“打水!”
咦!這男人不僅人長得好看,聲音也挺好聽的嘛!低沉悅耳,像大提琴!
看著三傻子的背影,立夏讚歎的同時,更覺惋惜!
三傻子剛走,衛氏就笑咪咪走了進來,“花兒起了?昨晚累著了吧?三兒什麼都不懂,你多擔待!”
昨晚?
糟糕,忘了昨晚是她和三傻子圓房的“好日子”了!
衛氏是來檢查驗看羅帕的嗎?
可昨晚什麼都沒發生,立夏又上哪找那種東西?就算想滴血假冒一個,也來不及了!
立夏索性眼睛一閉,裝作羞怯的樣子,囁嚅著說道:“娘,我不累!昨晚......啥事沒有!”
“啊?”衛氏愣住,“怎麼會?難道......”
衛氏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拉起立夏,壓低聲音悄聲問她:“花兒啊!你跟娘說,昨晚,是......你不懂?還是,還是三兒,不,不行?”
立夏能說自己不懂嗎?要是衛氏自告奮勇要來教導她可怎麼辦?
至於三傻子行不行的?立夏不知道,也不想親身檢驗。
她低頭,咬唇,低若蚊蚋說了聲:“娘,那事......我知道的!”
“那,那就是......三兒,不行?!”衛氏聲音裏帶著一股失魂落魄的味道,眼角都濡濕了。
立夏不忍心,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頷首,“大概,或許,三哥他,他真的不行!”
“咚”一聲響,立夏和衛氏齊齊轉頭看去。
隻見三傻子手裏正端著個銅盆站在門口,冒著熱氣的水在銅盆裏晃蕩,地上還撒了些水漬。
透過蒸騰氤氳的水汽,立夏覺得三傻子的麵色有些不對,臉上帶著類似牙疼般的表情。
“三兒!”衛氏抹了抹眼角,鬆開立夏,朝三傻子走去,“娘有話問你!”
三傻子定定看了立夏好一會兒,直看得她心裏犯怵,才點點頭,把手裏的水盆放在盆架上,任衛氏拉著出了屋。
直到三傻子的身影在視線裏消失,立夏才拍著胸口籲了口氣。
這男人看人的時候怎麼這麼滲人呢?直勾勾的,看的人心裏哆嗦。
立夏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去試了試盆裏的水溫。
溫熱溫熱的,剛好合適。
在心裏又讚了遍三傻子的“賢惠”,立夏低頭舒舒服服洗了把臉。
刷牙什麼的,在古代就別想了。
要不要發明個牙刷牙膏什麼的?
也不知道這東西在古代的鄉村裏有沒有什麼銷路。
立夏胡思亂想著把自己打理好,跨出門檻。
站在門外,看著開始透亮的天邊,呼吸著清晨帶著絲絲清甜的空氣,立夏愜意地閉眼伸了個懶腰。
“哧!”一聲帶著嘲諷味道的嗤笑在立夏身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