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言心裏算盤著,隨即便起了身往院子裏去。
周嬸子果然是講她家老二沒兩日要成親的事兒,直說得唾沫橫飛,情緒激動。
而鐘氏始終陪坐著,也不接話,隻偶爾說得一句:“我家當家的當真做不了......”
整個梨花村誰不曉得蘇家老爺子的一手好手藝,周嬸子哪裏甘心,一咬牙又道:“大妹子,你放心,除了方才說的價錢,等老二成親後,我肯定會再包個大紅包給你的。”
鐘氏滿麵無奈之色:“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
“娘......”蘇錦言適時的開口打斷,又朝周嬸子喊了一句:“嬸子。”
這才搬了個板凳坐到一邊,看得鐘氏一眼,開口道:“周嬸子,我爹身子不好,勞累不得,跟錢不錢的沒什麼幹係。”
又道:“咱們鄉裏鄉親的,能幫上的肯定會幫的,就是怕我們做得太慢了,耽誤了周二哥的婚事。”
“吉祥......”鐘氏不滿的看向蘇錦言,眉頭緊蹙,很有警告之意。
蘇錦言投過一個安心的眼神,可也不曉得鐘氏會意了不曾。
周嬸子聽出這話的門路來,當下高興起來:“這說的什麼話,你爹的為人整個梨花村誰不曉得。”
頓了頓又同鐘氏道:“要不這樣吧,這喜餅還是讓你當家的做了,要人或是要準備什麼東西的隻管說,我家都準備上。”
別個不曉得,鐘氏是對自個丈夫再清楚不過的,臉色一冷,還要再拒絕。
蘇錦言便拉了她一把,接話道:“周嬸子,這事還是等我爹回來定奪吧,他的身子他最清楚了,能不能做也隻有他說了算。”
“好好好。”周嬸子喜得一拍巴掌,又看得一眼天色,笑道:“看吧,我都急成什麼樣了,你們還沒吃中飯吧。”
“那你們先吃飯,等過會兒我再來討主意。”
周嬸子來時滿麵愁容,去時已經是滿麵春風,對於此事也有了七八成把握。
蘇錦言將周嬸子送出去,一回頭就見鐘氏板著臉。
“吉祥,你怎麼能這樣自作主張呢,你爹除了身子不好外,也確實不會做什麼喜餅,這要耽誤了周家了婚事,咱們可是落不著好的。”
蘇錦言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她對自個的手藝還是很有幾分自信的。
但是她這滿身的手藝,除了自己知道也沒別人知道啊。
眼珠子烏溜溜的轉,想了想便道:“娘,就算咱們不應下來,在周家麵前,也落不著好。”
鐘氏眉頭一蹙,她便解釋道:“周家的婚期就在眼前了,一時之間上哪買喜餅去?周嬸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可不就篤定了爹能做喜餅,既是能做又不做,到時候親事上不好看,還不是落了埋怨。”
這話道理不錯,可鐘氏還是道:“那你應下來,咱們就不落埋怨了嗎?”
“娘,爹不能,咱們能做啊。”蘇錦言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娘的灶上功夫也不差,我跟如意兩個再幫著打打下手,先試一試,試多幾次也就成了。”
“喜餅這東西嘛,做得好不好吃不是最重要的,隻要好看也能長不少臉的。”
鐘氏眉頭越蹙越緊,總覺得蘇錦言這是在胡鬧。
蘇錦言又道:“那現下咱們進退不能,不做肯定受埋怨,可做了卻還有一線生機不是。”
鐘氏性子溫和,素來同鄰裏的關係融洽,自也不想得罪別個。
猶豫得半響終是歎了口氣:“真是被你這丫頭害死了。”
這是趕鴨子上架,不做也要做了。
周嬸子走了沒片刻,擺攤的蘇正禮同去地裏的蘇萬福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蘇正禮不知道秦家的事兒,但見蘇錦言回了娘家來,也是高興的,還關心的問了幾句秦子衡怎麼沒來。
蘇錦言就把秦子德過敏的事兒也說了一回,略過了秦子衡的傷腿。
蘇正禮見她麵上幹幹淨淨,衣裳頭發也整潔幹淨,倒也放下心來,卻還叮囑一句:“下回讓大郎跟你一塊來陪爹喝兩盅。”
蘇錦言笑眯眯的應了。
鐘氏卻埋怨道:“都成藥罐子了,還喝酒......”
飯菜擺上桌,一家人坐在一快,倒好似蘇吉祥還沒出嫁那樣。
鐘氏還沒想好要怎麼跟蘇正禮說周家的事兒,蘇錦言就快言快口道:“爹,今兒個周嬸子來央咱們給她做餅,娘拗不過去,隻得答應了。”
蘇正禮是曉得這事兒的,聞言抬頭看得鐘氏一眼。
鐘氏心頭一緊,滿麵為難之色。
蘇錦言又道:“爹哪兒有沒有爺爺以前留下的什麼秘籍之類的東西,可以拿來參詳參詳。”
蘇正禮叫她這話逗笑了:“還秘籍呢。”
雖說他不讚同這事兒,可見鐘氏也是一臉為難,倒也沒說什麼,隻道:“一會我去找找,你爺爺去後,還留了兩大箱子東西在那。”
幾句話便將這事給帶了過去,吃完飯後,蘇錦言去挖了一大顆蘆薈來,用土包著準備一會帶回秦家去。
蘇正禮下午也沒去擺攤,當真將蘇老爺子的兩箱東西都翻了出來。
蘇錦言跟著鬧騰一會,看得直眼紅,擀子,模子,但凡白案用得上的,都有。
至於秘籍什麼的,還真沒有。
蘇錦言也不在乎,在古代那些個方子就算是傳家寶了,可在現代就算不得什麼,隻要拿個手機,隨便都能找出幾百個方子來。
這頭還沒收拾好,那頭周嬸子就來了,一進門就見東西都被清了出來,頓時也喜得兩眼放光。
蘇錦言看得一眼,低頭一笑,衝蘇正禮道:“爹,你快去應付。”
蘇正禮點點頭,起身彈了彈身上的塵土,請了周嬸子往堂屋坐。
蘇錦言趕緊翻著蘇老爺子留下的東西,從裏頭挑了幾個暫時用得上的出來,洗幹淨了晾起來。
這一回周嬸子沒坐多久就起身告辭了,臨出門前還給了一袋銅錢。
蘇正禮將人送到門口,回來時也帶了愁色。
吃過飯後,蘇錦言給他灌了不少迷魂湯,那時還不覺得什麼,這會拿著錢了,才擔憂起來。
若是做得好,自然是好事,若是做得不好,肯定是得罪人的事了。
一時間隻覺手裏這錢袋子沉甸甸的。
蘇錦言對於掙錢這件事還是很有激情的,眼見也沒多少時間耽擱的,該準備的也都該準備起來。
當下就道:“咱們家得堆得爐子起來,還有要買的東西也該買上,”
複又將要買什麼東西,要堆什麼樣的爐子都說了一回。
蘇正禮身子不好,粗重的事兒自然幹不了,所以買東西,打爐子的事都交給了蘇萬福。
蘇錦言把事兒都安排好,又說定明兒來幫忙這才提著那顆蘆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