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痛得臉色慘白,她勉強得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隻見那個高大的身影抱著女子快步走向外麵的救護車。
他的眼裏早就沒有她了。
嘴角彎出一抹苦笑,意識也頓時失去,眼前一黑,耳邊隻剩下妄辭哭喊的聲音。
“媽媽,媽媽。”
“快來,這裏還有一個人受傷了。”
有一個醫護人員發現了沉舟,因為她抱著妄辭剛好擋住了自己中彈的左肩才沒有被及時發現。
林辭裕的腳步一頓,轉過身看去,大片的血跡已將她整個左肩染紅,墨色的瞳仁驟然一縮。
他懷中的任雪落眸中微暗,小聲的叫了出聲,“辭裕,我好痛。”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身子一輕就被林辭裕轉給了旁邊的人,然後快步的跑了過去。
林辭裕抱起已經昏迷的沉舟,慌張的將她抱上救護車,語氣充滿焦急,“救她,救她,立刻給她救治。”
他麵色極沉猶如寒冬臘月的冰霜,讓四周的空氣都降了幾分。
任雪落暗暗握緊了手掌,林辭裕何時為她露出過這樣的神色。
......
醫院。
漫無邊際的黑暗,沉舟渾身無力看著那人緩緩的靠近,驚恐無助充斥了她的全身,讓她止不住的顫抖。
砰!
一聲聲在黑夜裏尤其刺耳,鮮紅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頰之上。
“沉舟,快跟我走。”溫潤有力的男聲將黑暗打破。
沉舟緩緩睜開眼,入眼是一片潔白之色。
她剛剛,又夢到五年前的那個夜晚了。
“你可總算是醒了。”
沉舟看過去,邵陽坐在一邊手上利落的削著蘋果,見她醒來驚喜的出聲,然後毫不遲疑的將手中的蘋果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竟然還能遇到搶匪這運氣簡直了。”邵陽嘎嘣著蘋果嘖了幾聲,“玻璃已經被取出來了,急救及時沒有被感染,不過這傷嘛還是要修養一段時間的。”
沉舟看了一眼病房問道“妄辭呢?”
“小丫頭一直守在你身邊哭的稀裏嘩啦的,知道你沒事後睡了過去,我讓人帶到我那去了,等她醒了再接她過來。”
沉舟點了點頭,“謝謝。”
邵陽轉手將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你都睡了兩天了,要不我推你下去曬曬太陽?”
“麻煩你了。”
初春三月,陽光正好。
此時醫院草坪上的人挺多,融出了縷縷暖暖的味道。
沉舟打開手機,有未接來電。
她回了過去那邊很快就被接通,溫潤的男聲傳來帶著幾分擔憂,“沉舟,我昨天沒聯係到你,是出了什麼事嗎?”
“我沒事。”
沉舟想了想還是不打算跟他說遇到搶匪的事,免得他擔心,“就是遇到了點意外,估計得耽擱幾天才能回去了。”
“什麼意外,需要我回去嗎?”
沉舟笑了笑,“不用啦,就是點小小的意外,不用擔心。”
“好,若是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嗯。”
沉舟掛斷了電話,目光卻不由對上了一雙幽暗的視線,嘴邊還未收回去的笑意僵住。
對麵不遠處,任雪落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林辭裕的懷中,唇邊還掛著暖暖的笑容。
林辭裕隻是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收回,溫柔的落在任雪落的身上,柔和的大手覆在任雪落的月要上,然後捧起女子的臉就低下頭去。
沉舟隻覺得渾身一寒,她早就告訴過自己與林辭裕已經一刀兩斷,曾經那些萌起的情愫被她深深的壓在了心底最深處,原本她以為已經被壓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可是這一幕無疑刺進了她的心口。
她身後的邵陽滿臉懵然,完全沒想到會遇到這一幕,早知道林辭裕和任雪落在這裏他才不推沉舟下來啊。
林辭裕啊林辭裕,你也真是的當著沉舟的麵親任雪落這不是作死嘛,就算是我這個神助攻隊友也沒辦法救你了啊喂。
邵陽心中把林辭裕吐槽了遍,為緩尷尬的咳了一聲,“這邊的陽光好像不太好啊,我們去那邊吧。”
“沉舟。”
邵陽正打算推著沉舟走,哪知任雪落正好看了過來,她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紅暈。
“沉舟,你的傷怎麼樣了?”任雪落眸底閃過一抹輕蔑的得意,麵上卻是帶著擔憂,關心道。
此時林辭裕已經放開了她,倚在一邊目光幽幽的看過去。
沉舟麵色微沉,“還得謝謝你。”那天她突然被人推了出去,那個角度定是任雪落不會錯的。
任雪落卻露出了幾分自責的神色來,“都怪我太沒用,想著救你把自己弄傷了,結果你還是受傷了。”
她低垂著眼眸,聲音略略哽咽。
林辭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本就不用救她,自責什麼。”
“可是......”任雪落抬起水霧彌漫的眸子,淚眼楚楚,“我要是有用,沉舟就不會受傷了。”
“你若不推她,她已經死了,哪會是現在真的簡單。”
沉舟麵色如塵,眼眸倔強的平靜,可縮在病號服裏的右手已經緊握。
任雪落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邵陽簡直無語,沉舟受傷他明明緊張的不得了,可現在沉舟醒了又當著她的麵跟別的女人秀恩愛。
真想打開這家夥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麼。
邵陽想著卻見一旁的沉舟突然彎了彎嘴角,微微上前一步。
沉舟唇邊掛著似有似無的淺笑,看著任雪落語氣微仰,“哦?救我?不如任小姐說說當時你是怎麼救的我?”
任雪落微怔,似乎沒想到沉舟居然會這麼說,頓了片刻語氣有微微的自責之色,“當時現場一片混亂,我看到搶匪,沒多想就把你推開了,沒想到你被推開後還是被碎玻璃紮到了。”
沉舟彎了彎眸子,微諷,“是啊,我的確是被推過去的。”
任雪落頓時一僵,如秋波的眸子瞬然染上了一層水霧,“沉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原本就想救你,我隻是沒想到之後你還是紮到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