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有輕微的密集恐懼症,隻是一眼,頓時寒毛豎起,僵硬的站在樹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白皙的手背已經腫起了好大一片,紅彤彤的,特別嚇人。
眸光流轉間,又不小心瞥到剛扔掉那一枝樹枝上某一片巴掌大小的葉子背麵擠著一群蠕動的黑色小毛毛蟲,頭皮更是一陣的發麻,腦海裏還沒反應過來,腳已經不要命地往棚屋的方向飛奔。
她差點忘了,叢林裏是蟲蛇蟻獸的聚集地,前天見了蛇獸,今天見什麼蟲蟻也很正常。
見程靜風風火火地往屋棚方向飛奔,月很敢肯定程靜是受傷了,但她可沒有幫程靜處理傷口什麼的打算,很幹脆地扭頭就走。
程靜餘光瞥到她那圓潤的身影轉身得沒有一絲猶豫,倒是有些無奈的笑著。
也不知道月一直盯著她是好奇,還是監督?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以後她小心一點就好。
不確定毛毛蟲的刺可不可以拔,怎麼拔,桃不在,程靜就站在屋棚外打轉,支著耳朵聽哪個方向有動靜。
她得找個土著人問問怎麼辦。
思襯間,香回來了。
從起床到現在,日頭都偏西了,程靜還是第一次見到香,喊了她一聲,朝她友好的笑著,順便把自己滿是毛刺的手抬起來給香看看,跟香比劃著,問她要怎麼把刺都拔了。
香和程靜接觸得也不多,這大半天也不知道是去哪了,手裏抱了一張灰色的毛皮,那上麵凝著暗紅色的血,站在她麵前程靜還依稀聞到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兒。
這應該是一張新皮子。
難道香打獵去了?程靜有些驚訝。
定定地看程靜比劃了好一會兒,香一把抓起程靜的手就往頭上搓,疼得程靜是嗷嗷叫。
如此反複的搓了五六次,香才鬆開了程靜的手,指了指程靜紅腫的手背,咧著嘴對程靜友好的笑。
“咦?刺全部被搓沒了唉。”看到自己手背光禿禿的,程靜才知道香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並用實際行動幫她拔了刺。
這下倒是換成了程靜咧著嘴對她傻笑,不管香聽得懂不懂,連聲跟她說了好幾聲謝謝。
香有些害羞地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不解地盯著程靜又紅又腫的手背。
隻是被毛毛紮了一下,她手怎麼跟中了毒一樣?
程靜能跟她說,這是個人體質問題嗎?
不過,說了香也聽不懂,緩了幾分鐘,又去樹林裏折樹枝,這次折之前她都很仔細地看枝葉上有沒有蟲子之類的,鋪好床又趕去河邊收網。
路過風的屋棚,程靜發現他身上已經抹了新的艾草,隻不過是背後看不到,抹得亂七八糟的,一道黑,一道綠,有傷口的位置反而沒抹到多少。
“靜。”聽見腳步聲,埋頭打磨石刀的人突然抬眼望向她喊了她一聲,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瞳子亮得嚇人,弄得程靜心裏莫名的發毛。
這位大哥是不是想喊她幫什麼忙?
果然,她猜對了,風放下了手上的石刀,抓起一旁搗鼓得黑綠的一團草遞給她,幽深的眼滿是期待。
程靜唇角隱隱地抽了一下,無奈地接過草團子繞到他身後,仔細地將草藥敷在他沒敷到的傷口。
除了艾草,裏麵還摻雜了其他草藥,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風一開始壓根就沒注意到程靜的手背腫了,程靜幫他抹完一大團草團子,又拿新的,他餘光才瞥到程靜手背紅鼓鼓的,一把就捉住了程靜的手,粗糲的指腹嘗試地按了按,疼得程靜直抽涼氣,想暴打他一頓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始作俑者隻是仰著張無辜的臉看著她嘰裏咕嚕說著什麼。
程靜猜他應該是問自己怎麼弄到的,張開手跟他比劃著,先說自己是怎麼弄傷的,然後,再問他有什麼草藥可以敷一敷消消腫。
風似懂非懂地眨巴著眼,抓起草團就往她手背上糊,弄得地上到處都是搗碎的草藥。
程靜:“......”
那個,可不可以等她幫他敷完再塗?
不然,也沒用啊,遲早都要掉的。
程靜傷的右手,單手幫風上藥不方便,幹脆把自己手背上的草藥先給他敷上去,弄好之後才給自己糊了一層。
草藥敷上一會兒,程靜很明顯的感覺到手背沒有那麼燙了,涼絲絲的。
這草藥應該能起到消腫鎮痛的作用。
去河邊的路上,程靜又遇到了林,不過,這次還多了一個桃,兩人人手一個樹枝編得歪歪扭扭勉強能看得出來是籮筐的東西裝著土往部落的方向運送。
在這交流全靠猜的時代,大半天過去了,程靜還是不知道林為什麼要特地在部落入口挖土。
屋棚旁邊不到處都是土?
幹嘛要跑那麼遠?
河裏的魚很肥,程靜織網的時候留的空隙都比較大,最小的看著也有兩斤左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網拖上了岸。
望著數十條活蹦亂跳的魚,程靜又犯難了。
那麼多魚,她一個人頓頓吃少說也能吃個一周,這太熱天的,放上個一兩天還不得餿了?
想了想,還是全殺了。
找了塊平整的大石頭,一條一條地往上砸,還沒死翹翹的,又抓起鵝卵石往魚頭拍幾下。
父母離婚之後,程靜很小就會燒火做飯,殺魚片魚迎刃有餘,隻不過是現在缺了樣趁手的工具。
她那把水果刀已經被風占為己有。
在河邊挑挑揀揀,最後程靜挑了塊鋒利的薄石片刮魚鱗、剖魚肚,全部弄好之後又折柳條兩條三條魚的串起來,總的就串了十串。
河水都被魚血染紅了大一片,河岸一股魚腥臭味兒。
抖了抖水漬瀝幹,程靜又把串好的魚放回漁網裏,打算用漁網兜著回去。
一站起來才猛然發現距離她大概十米的位置蹲著一高大的男人好奇的打量她。
他手裏拿著張皮毛搓洗著,腳邊堆了一隻長了類似於鹿角的動物,看起來很像科學頻道裏麵的獐子,那張皮應該是他剛從獐子的身上剝下來。
他看著年紀不大,左臉上有一道小拇指大小的傷疤從眼角延伸至下巴,黝黑的臉微微沉著,看起來很凶。
昨晚的篝火盛宴,程靜沒見到他,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這個部落的人,裝好魚不要命地往部落的方向飛奔而去,萬一有個什麼也好向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