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雲洛伊這些年對這些案子一直都在關注，她原本是想通過卷宗獲取更多的信息，但她卻發現，這些卷宗簡單得令人發指，便是連基本的驗屍報告，也不過寥寥幾筆，甚至她知道的，都比卷宗上現有的多。

　　霍臨塵也蹙起了眉問吳勇，“所有的卷宗就隻有這些嗎？”

　　與周全的滿臉橫肉，奸邪匪氣的外貌不同，吳勇此人恰好是另一個極端，他麵容黝黑，身形高大健碩，一臉的憨態。

　　他麵色有幾分尷尬地撓了撓頭，“嗯，就，就隻有這些了。”

　　霍臨塵合上了卷宗，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叩著。

　　“這幾樁案子你可參與調查了？”霍臨塵問。

　　吳勇頷首，“回大人，屬下都參與了。”

　　“你都到過現場嗎？”

　　吳勇又頷首，“屬下都到過現場。”

　　“那你與本官一一說說案發的情形，從第一樁案子說起。”

　　霍臨塵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可是吳勇卻是一下漲紅了臉，磕磕巴巴道：“大，大人，屬，屬下就隻有一身的蠻力，腦子不大記事，那些事，都，都不大記得了......”

　　八尺有餘的漢子，垂著腦袋，硬是把自己弄得跟個委屈巴巴的小媳婦似的，叫人見了都有些不落忍。

　　霍臨塵揉了揉腦袋，默了片刻方道：“周全呢？他可參與了？”

　　吳勇用力點頭。

　　“你去把他叫來。”

　　吳勇又撓了撓頭，“回大人，吳勇還在林府處理後續之事，待他回了屬下便把他叫來。”

　　無法，霍臨塵也隻能點頭。

　　看到霍臨塵憋屈得毫無進展的樣子，雲洛伊心裏便覺得一陣莫名快意。

　　那種“看到你不開心我就開心了”，大概就是這種心情。

　　霍臨塵似看出了她的幸災樂禍，斜睨了她一眼，“你似乎也並沒有什麼進展，很開心？”　　

　　“至少我比你知道的多。”

　　“說來聽聽。”

　　雲洛伊立馬滿是戒備，“憑什麼？我們可是有賭約的。”

　　霍臨塵眸色深沉，定定地望著她，“賭約重要，還是人命重要？若你為了贏我，故意瞞報案情，那你便是在幫那凶手。”

　　雲洛伊被他一噎，神情一頓，忍不住低聲咕噥，“別以為我自己一個人就查不出凶手。”

　　但話雖這麼說，她還是開口說了起來。

　　“我也就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罷了。我去調查過死者，死者都是女性，這就不用說了，但凶手為什麼會選擇她們來下手？

　　我不相信凶手是隨機的。調查過後我發現，所有的死者，都曾與男子私會，關係不潔。

　　依照我的推斷，凶手定然是曾經遭受過女子的背叛，留下心理創傷，所以才會如此憎惡與男子私會之人。”

　　霍臨塵和吳勇的神色都微微一怔。

　　這個論調倒是有些新鮮，不過，細想之下，又似乎的確在理。

　　“凶手能把這麼多名死者殺害，並且全身而退，並非對方有多麼神通廣大，而是使用了障眼法。

　　而且障眼法有很多種可能，我來給你模擬一下。”

　　雲洛伊走出去，關上那扇石門，聲音從外麵傳開，“假設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我是發現屍體的第一人，或者是第一波人。

　　第一種可能，我打開房門，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衝上前，直接把死者殺掉，誰都不會想到凶手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殺人。”

　　霍臨塵一怔，旋即陷入沉思。

　　雲洛伊見他若有所思，便繼續道：“第二種可能，死者根本沒進密室裏殺人，甚至，人根本不是他親手殺的。

　　假設這門上被提前安了個機關，門一開，暗器射出，死者是不是就死了？

　　凶手雖然沒有親手殺人，但是，死者也是被他蓄意設計而喪命。

　　凶手要做的，就是在官府派人來查之前把證據抹幹淨。”

　　霍臨塵心裏閃過一絲驚詫，稍一細想，便覺了然。

　　“第三種可能，就跟今日林家一案類似，我們以為的密室，其實並非密室。”

　　雲洛伊從最初就在關注這起連環殺人案，對此案有很多自己的見解，之前隻是一個人琢磨，現在打開了話匣，便如數家珍了起來。

　　“酒窖割顱殺人案、馬車挖心案，我都找不到其他的可供凶手逃走的出口，極有可能就是第一種可能。

　　並且，這兩樁案子也暴露出，凶手用的是左手，其刀工利落，絲毫不差。

　　而私庫死亡案，那把不該出現的鑰匙，更可能是凶手在與眾人一道進入案發現場之時偷偷扔在地上的。

　　千金小姐浴室被殺案，多半是第二種可能，因為我在案發現場的門把上發現了機關的痕跡。

　　而茅廁殺人案並非絕對的密室，因為那茅廁隔壁就有一個暗道，暗道通向的方向，就是死者私會的男人的住所。

　　可是這麼大的一個破綻，當初調查的人卻並沒有發現。

　　我頭天晚上連夜探查發現了密道，可第二天案發現場就被一把火燒了，那奸夫也被一把火燒死。

　　這些線索我早就推斷了出來，凶手那所謂絕妙的殺人手法，不過便是因他善用障眼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