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這話時，顧陌年的目光忽然看向裴思源，分明有些挑釁。

“你休想！”程深諾冷冷拒絕，“這輩子，你也休想！”

又囑托了幾句，程深諾才和裴思源離開，顧陌年朝邢聰命令：“送送二位。”

兩人剛走，程淺言就如虛脫一般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顧陌年看在眼中，並未伸手去扶，倒是幫傭趕緊上錢將她扶到沙發那邊：“淺言小姐，您身子單薄體質不好，我去給您熬點薑湯暖暖身子。”

一個女孩子坐了四年牢，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被逼做事情，再好的身體都會被拖垮。

她本來就顯病態的蒼白，經曆剛剛那一遭，更是臉色如同紙張一樣白。

幫傭去了廚房，顧陌年也坐到沙發上，摸出香煙點燃，一口煙圈吐出，忽的一聲嗤笑：“以前竟然也沒有發現，你演戲的天賦這樣好。”

聞言，程淺言轉動頭，朝那邊看去。

男人麵帶笑容，譏誚又惡毒。

她問：“這下你該滿意了？”

“滿意二字從何說起？”顧陌年疑惑，“難不成你在生氣我拆散了你和裴思源？”

程淺言酸澀的揚起唇角：“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殺人哪比誅心，顧陌年所謂的折磨，你是給人心理上的層層瓦解。

顧陌年，日後你別後悔！

傍晚時分，雪又下大了一些，邢聰這時才回來。

“他們走了？”顧陌年問。

邢聰搖頭：“還沒有，裴總和深諾少爺在國華酒店住下了，恐怕不會輕易離開。”

“裴老太爺都管不住他了嗎？”顧陌年的臉色瞬間陰鶩，指尖香煙一下折斷，“直接通知裴老太爺，要是裴思源非要跟我搶人，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次日一早，就有稀客上門。

“董伯，您怎麼也來了Z市？”顧陌年明知故問。

董正跟在裴家老太爺身邊六十多年，從最開始的得力助手，到後來的裴家總管家，現在年紀也大了，卻也一直照顧著裴老太爺，是裴老太爺的最親信。

他這麼早出現在Z市，隻有一個原因，裴思源昨天沒有按要求回A市。

“顧大少爺，我們家老太爺讓我帶了些話給您。”董正開門見山。

顧陌年點頭：“董伯請講。”

“我們老太爺請顧大少爺放心，顧家的人裴家不會動，顧家的事，裴家也不會參和，若有疑議還請顧大少爺直接和我們老太爺講清楚就好，以免傷了顧裴兩家的和氣。”

“裴老太爺的話，晚輩定銘記於心。”顧陌年點頭，直接打住這個話題，“時間尚早，還請董伯留下一道吃個早餐。”

“不了，我還得去見源少。”董正站起身來，環視大廳一圈，忽然見到程淺言從外麵進來，連忙迎上去，“恭喜淺言小姐重獲自由，老太爺一直在都惦記著，淺言小姐回A市可不要忘記去看看老太爺。”

細細打量這個女子，比四年前更加消瘦，臉上棱骨分明分外脆弱，麵色蒼白毫無血色，手裏拿著濕透了的抹布，雙手也被凍得通紅。

此遭變故，她再也不再是程家那個不諳世事的的千金小姐了。

聽著是邀請關心的話，實則是希望她回去說清楚和裴思源曾經定下婚約的事，誰都清楚，又沒有誰點破：“請董伯幫我轉達裴爺爺，我回A市一定第一時間登門拜訪，請裴爺爺不要擔心。”

她會主動撇清和裴思源之間的關係。

“那淺言小姐不要忘了到裴家做客，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董正來得匆忙，走得也急。

半個小時後，顧陌年就收到消息，董正將還沒打算回A市的裴思源給請了回去，似乎是裴老太爺下了什麼命令，縱然是裴思源也不敢違背。

而程深諾也是跟裴思源一道離開。

下午時分，程淺言接到程深諾電話，他已經安全抵達A市，並且回到了程家，也有說裴思源一出機場就被裴家強行帶了回去一事。

程淺言擔心因為她而讓裴思源受到責罰，但是事到如今，她越少去關注裴思源，才能越對他好，故而並未問起裴思源的事情，而是囑托程深諾：“阿諾你聽姐姐說，姐姐沒事你別擔心，你好好在家待著，你是程家唯一的兒子，程家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聽到了嗎？”

“姐姐，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不在出事。”程深諾的聲音帶著哭腔。

程淺言安慰了許久，才將程深諾安撫好。

她的弟弟非常優秀，二十歲不到就拿到了商學管理碩士學位，隻可惜，有人在他們父親耳邊吹風妖言惑眾，而父親聽信讒言，導致程深諾如今二十二歲依舊沒有接觸到公司。

程深諾也不願意委曲求全，從未提起要進自家公司，目前在一家物流運輸公司做管理。

掛了電話後，程淺言心事重重，走出大廳在院子裏的停下腳步。

雪花落下，鋪在她墨黑的發絲上，她臉上皮膚一片雪白，如同這滿地的積雪，晶瑩剔透。

幫傭前來勸過幾次，都沒能勸她回屋，幫她撐傘也不屏退，惹得一眾幫傭焦急之下聯係了邢助理。

不時，顧陌年匆匆回來，氣勢淩人的他站到程淺言麵前，沉聲問：“怎麼，你這是要玩兒故意涼感冒然後博取同情的戲碼？”

程淺言回頭，慘白的唇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看到我現在這副慘樣，你同情心泛濫了嗎？”

“在監獄待了四年，也沒能澆醒你的白日大夢，可笑！”顧陌年不屑冷哼，朝著幫傭嗬斥，“她不進去你們不知道押她進去？”

眼看幫傭們朝自己走來，程淺言想要捍衛自己最後的一絲驕傲，準備自己走進屋。

隻是站立時間太長，雙腿早已凍僵，猛然一抬腳便是沒有站穩，朝著雪地上摔去。

幫傭驚呼，邢聰眼疾手快，立即扶住程淺言：“淺言小姐，我扶您進去。”

“謝謝。”

大廳裏暖氣十足，幫傭們怕凍壞了程淺言，立即取來毛毯替她蓋上，沒一會兒，又是一碗薑湯端上來：“淺言小姐您趁熱喝，可以預防感冒。”

見她未動，似是不願意喝，幫傭又說了一遍，正好被接完電話進入大廳的顧陌年聽到。

“程淺言你搞清楚，你在這不是來享福的！”男聲冷絕的提醒，叫她清楚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