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薑世安回到從安苑，眼看著薑世蘭帶著個婢女站在從安苑門口，身上還穿著宴會上的衣服，低眉順眼，薑世安很是詫異，這個潑皮如此安靜的時候倒是少。

薑世安在她麵前站定，“妹妹找我，有什麼事嗎？”

薑世蘭轉過身，“安姐姐，現在誠意夠了嗎，我想拜姐姐為師，請姐姐教我投壺吧。”

薑世安不屑一笑，“你不是自詡投壺天下第一嗎，怎麼現在反而要拜我為師，我可受不起。”

薑世蘭麵上有些僵，還是低著頭，“我......我錯了，不該如此狂妄自大......”

薑世安聞言麵不改色的進了從安苑，“世蘭妹妹回去吧，你的這聲師傅，我受不起。”

薑世安沒有理會她的表情，隻留了個背影給她，薑世安能想象到薑世蘭的暴跳如雷，隻是無所謂的回了房，任由秋染給她卸下頭上複雜的首飾。

晚飯時分，薑世安心情很好的吃著，碧陶疑惑的進來，“小姐，蘭姑娘還在外麵等著呢。”

薑世安撚起一筷子魚肉，“怎麼說？”

“蘭姑娘身邊的明月一直勸蘭姑娘回去，但是蘭姑娘一直不動。”

薑世安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先不用管她，讓她等著吧。”

薑世安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長時間的一頓飯，撂下碗筷，已然天黑了，薑世安吩咐碧陶，“碧陶，蘭姑娘等了多久了？”

“回小姐，等了有兩個時辰了。”

薑世安淨著手，垂著眸子，嘴角含笑，“看來我小瞧她了。”

雖然這麼說著，還是沒有出去見她，直到碧陶服侍她沐浴完，眼看著都是要就寢的時候了，秋染進來稟報，“小姐，蘭姑娘還在等著。”

薑世安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躺進被子裏，碧陶放下窗幔，“讓她等吧。”

夜半三更，薑世安緩緩打開窗幔，“碧陶。”碧陶暈暈乎乎的應著，“在呢小姐，有什麼事嗎。”

“去看看，蘭姑娘還在不在。”

碧陶應著，少頃進來回話，瞪著模糊的睡眼，“小姐，蘭姑娘還在呢，外麵的台階上打盹，和她的貼身女使明月。”

薑世安起身，碧陶趕緊給她披上衣服，她取了件披風，掛在胳膊上，薑世蘭沒提防有人出來，明月也嚇了一跳，趕緊扶著薑世蘭起身，薑世蘭睡眼惺忪，“安姐姐......”

薑世安沒回話，隻是兀自將披風給她罩上，係上了係帶，“更深露重，回去吧。”

薑世蘭眼睛一亮，“姐姐你這是答應了？”

薑世安嘴角彎了彎，“你如此誠心實意，我自然看得到，先回去吧。”

薑世蘭有些激動的拉住薑世安的手，“謝謝姐姐！”

盯著薑世蘭遠去的背影，碧陶喃喃自語，“這蘭姑娘真是奇怪，為了學習投壺，這般拚命。”

薑世安笑笑，“沒有什麼是容易的，我今日涼她許久也是要磨磨她的性子，她雖嬌縱，但本性不壞，為人坦誠，我挺喜歡她的。”

碧陶服侍薑世安再次躺下，“是了，我聽聞蘭姑娘自小不喜女紅刺繡，偏愛投壺射箭，據說大房的秀夫人都沒辦法呢。”

“如此也算是真性情，總比一些矯揉造作的大家閨秀要好的多。”

翌日晨起，薑世安在用早飯，薑世蘭就迫不及待的跑進來，“安姐姐好，妹妹來的有些早了。”

碧陶給薑世安盛了一碗蓮子銀耳粥，薑世安示意薑世蘭，“知道妹妹心急，沒想到這麼急？坐下用飯吧。”

薑世蘭穿了一身墨青色窄裉襖，百褶蓮花裙，頭發也是最簡單的發髻，相比昨日順眼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勞煩姐姐了，不僅要教妹妹投壺，還要管飯。”

薑世安笑了笑，“你呀，倔強的很，我昨日若不那樣磨一磨你的銳氣，你怎麼肯服氣。”

一口暖暖的粥下肚，薑世蘭少見的靦腆一笑，“以前我總覺得，贏不了我的就沒資格教訓我，可真的被人贏了，又覺得羞憤難當。”

薑世安又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粥，“你能等到三更，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你若是轉身就走，我倒是省事了許多。”

“我想了很多，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姐姐說的對，拜師學藝也該有個態度，可能，這就是之前哥哥說過的程門立雪罷。”

薑世安看著她出神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合著還讓她反思出人生感悟來了。

用過飯後，薑世蘭連喝茶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拖著薑世安教她投壺。

薑世安頭大如鬥，還是耐心的教她，薑世蘭畢竟不是投壺小白，“投壺看起來是用眼睛在投，實則是用心，還有就是感覺。”

“感覺？姐姐你就靠著感覺就能投的這麼準？”

薑世安放下箭矢，“我其實真正會的不是投壺，而是射箭，對於我而言，射箭不僅講究方位，力量，最重要的就是感覺。”

薑世蘭驚喜，“射箭？姐姐也喜歡射箭？我也喜歡射箭，隻可惜母親總說那不是姑娘家該學的，總是不允許我學。”

薑世安笑笑，“女子總是有太多束縛，總之，我要教給你的，就是感覺，閉著眼睛去練習，有一天你可以用心去感受的時候，你就成功了。”

薑世蘭拉著薑世安的手，“姐姐，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性情的人，隻恨我沒有早點認識你！我討厭死那些虛情假意的人了，早知道這樣，不學什麼投壺，我也要認識姐姐！”

薑世安笑著，“你這丫頭，鬼機靈的很。”

話還沒說完，秋染來報，“小姐，茹姑娘求見。”

薑世蘭有些意外，看了看薑世安又把箭矢放回去，薑世安笑著，“讓她進來吧。”

薑世蘭進來時看見薑世蘭著實嚇了一跳，然後還是規規矩矩的行禮，“世茹見過兩位姐姐。”

薑世蘭沒有開口，隻是淡淡的看著薑世茹，薑世安笑著上前扶起她，“快別行禮了，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薑世茹確實比以前臉色紅潤了許多，“已經大好了，多虧了姐姐送來的藥，救命之恩，世茹沒齒難忘。”

薑世蘭輕輕的冷哼了一聲，“妹妹現在可真是春風得意，不過這都是托安姐姐的福，所有的錯也都是安姐姐替你去背，你當然好的很。”

薑世安拉住薑世蘭，“世蘭，不許胡說！”雖然薑世安攔著，但始終沒有真的打斷她的話，事實上，薑世安也是想薑世茹看明白這一點的。

薑世茹委屈的似乎要哭出來，沙啞著嗓子，“世茹明白姐姐的難處，都怪世茹，害姐姐到這般地步。”

薑世蘭不屑一笑，“裝可憐，你就會裝可憐，長公主害你，你不會自己反抗啊，對誰都裝可憐，是了，你也是真可憐，不過我要是你，絕對不會任由她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