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彥虛攔住低著頭離開的薑世安,“先前不知道妹妹投壺投的出神入化。”薑世安後退了幾步,規規矩矩行禮,“小侯爺謬讚了,獻醜罷了。”
鄭彥還想說什麼,往前走近,薑世安又後退幾步,“小侯爺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鄭彥表情僵在一半,整個鄢都城的女子都巴望著和他說句話,獨獨薑世安不同,竟然躲著他。
鄭彥原先見過這個薑世安的,隻是心裏本來抵觸父親給他指腹為婚,又覺得這個女子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所以沒怎麼注意過。可今日她明明可以贏薑世蘭,卻適可而止,保全了麵子又給了薑世蘭教訓,令他刮目相看,她原來是與別人不同的。
鄭彥笑了笑,“沒什麼事了,妹妹小心些。”
薑世安頷首,行禮後疾步離開,薑世安覺著鄭彥還在看著她,心裏不覺一動,欲擒故縱,她覺得她快要成功了。
薑世安躲著寒暄悄悄跑到一處偏僻的池塘邊,天氣剛剛回暖縱使池子裏有些花,但終究沒什麼看頭,因著這樣池子邊異常清淨。
薑世安偷偷的垂著酸疼的脖子,正捶著,遠遠的看見對麵的池塘邊站了個人背對著她,她還想著誰也這麼無聊,細細看去原來是慕白。
薑世安趕緊轉過身,保持著背對他的樣子,然後是不是偷偷覷著他的方向,遠遠的薑世安分明看見一個粉裝女子走近了他,薑世安矮了矮身子,這個女子有些眼熟,但是原主對她的印象不深,好像是當今皇後的小侄女元純郡主,名喚蘇黎的。
薑世安的記憶裏,蘇黎是個溫婉大方的大家閨秀,加上相處時日不多,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薑世安扶額,如今場景藏起來是為上上之選,於是她繼續背對著,時不時偷偷望著他們,看來這個蘇黎對慕白,是有些不一樣的想法的。
待她再望去時,慕白不知什麼時候轉了過來,這一對視十分之尷尬,薑世安也不敢再裝死了,一個當今廉親王,一個元純郡主,打死她也惹不起。
於是乖乖行禮,這下蘇黎看到了她,眼看著她吩咐婢女,婢女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姑娘,元純郡主有請。”
薑世安又一次萌生了撞牆之心,但還是福身,乖乖的跟著婢女走到對麵,“臣女見過王爺、郡主。”
元純郡主笑了笑,“快起來,沒那麼多禮數的,我認得你,剛剛比試投壺的那個姑娘。”
薑世安站起身,“慚愧慚愧。”薑世安抬頭猛得對上慕白似笑非笑高深莫測的眸子時,又低下了頭。
蘇黎聲音溫柔,“剛剛皇叔說有人在對麵,我還不信,原來真的有人,你叫什麼名字呀,宴會那麼熱鬧你怎麼來這裏了。”
“回郡主,家父是呂薑侯薑柏,因著臣女第一次來隋公府迷了路,才打擾了郡主和王爺,臣女該死。”
蘇黎捂著嘴笑,“哪有那麼嚴重,你快別再跪下了,起來吧,我讓人送你回去。”
薑世安依言起身,默默的跟著蘇黎的婢女,走出去很遠,她回頭看了看,蘇黎依舊很溫和的衝著她笑,薑世安轉過身,盯著自己緞秀的鞋麵,或許蘇黎就是慕白的良人。
宴會過半,薑母喚著薑世安入席用飯,大桌的席麵,先上了些果子、棗塔一些餐前吃食,同薑世安一桌的還有些女眷,薑世安是說不出名字的,隻看著後續上的菜流口水,酒醋白腰子、三鮮筍炒鵪子、烙潤鳩子等等,應接不暇,薑世安腹誹,果真是隋公府,出手就是闊綽。
同席的人因著薑世安的身份,也顯得分外熱絡,“妹妹前些日子落水,身子可好些了?”
薑世安忙著吃,一口菜剛剛送進嘴去,草草應著,“好多了,多謝姐姐關心。”
那女子不依不饒,“妹妹應著話,可知道我是誰?”
開了話匣子一時間席上眾人都看向薑世安,她趕緊放下筷子,靦腆的笑了笑,“姐姐莫怪,妹妹出門少,隻知道該恭敬的叫聲姐姐。”
那女子掩著嘴笑,旁邊另一個女子開口,“她呀最是潑皮,她是東伯爵的二女,名叫張明夏的。”
薑世安頷首,“明夏姐姐好,是妹妹失敬了。”
張明夏還是笑著,黝黑的臉上偏偏長了對醉人的酒窩,“妹妹快別見外了,我逗著你玩的,沒的非得知道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薑世安臉都笑僵了,心裏把這位張明夏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不認識我你和我說什麼話!
說著祖宗十八代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席後張明夏拉著一個婦人的手,附耳說了些什麼,然後那婦人朝著薑世安走過來,“哎呦,這就是侯爺的大女兒吧,果真是亭亭玉立,大家閨秀。”
薑世安一臉茫然,依舊行了禮,“婦人謬讚,夫人認識家父?”
婦人麵色有些僵硬,她隻是伯爵夫人,她哪裏會認識侯爺,“雖未謀麵,但是敬仰已久,你看,這才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薑世安剛想回話,薑母遠遠的走過來,“伯爵夫人今日好雅興,安兒得快和伯爵夫人多學學。”
東伯爵夫人笑著行禮,薑母回禮,“哪裏哪裏,侯爺夫人教導有方,有女如此,真是有福啊。”
“夫人過獎了,小女向來愚鈍,我常教導,隻盼望著勤能補拙。”
伯爵夫人異常熱絡,薑世安發現她身後不知何時來了個藍衣男子,時不時偷看一眼薑世安,薑世安心裏一揪:完了,這是要給她相親的節奏啊。
伯爵夫人果然就把那男子推到前麵,“這是小兒名喚張璞元。”張璞元很是有禮數,恭敬的行禮,“璞元見過夫人,見過妹妹。”
薑世安回禮,一抬眼隻見張璞元臉頰微紅,有些羞赧的看著薑世安,伯爵夫人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年輕人在一起總是有話題,璞元快帶安兒妹妹到處轉轉。”
薑母有些不好推辭,“一轉眼璞元都長這麼大了。”薑母沒說讓薑世安跟著走,薑世安果然明白,隻是垂著頭不動,張明夏突然笑了,走過來拉住薑世安的手,“母親糊塗啦,安兒妹妹怎麼也是個女孩子呀,會害羞的,還是我和妹妹走走轉轉吧。”
伯爵夫人佯裝恍然大悟,“怪我怪我,沒的讓安姑娘難做。”
薑世安笑著就這麼被張明夏拉了出去,後邊還跟著張璞元,這一家子一唱一和就把薑世安“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