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茹被這些個愛管閑事的農婦們推搡著到了村裏的祠堂裏，江老太婆也被攙扶著走了進去，還有人給她端了個凳子讓她坐著。

裏正趙祥也被腿腳快的給請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趙梨花。

她知道早上江茹在村裏找人買她做的那個什麼手工皂，她也算是看了一場熱鬧。這會兒江茹竟然又被請到了祠堂裏來，她自然也是要來看一看江茹又惹出什麼事兒來了。

趙裏正一路上心思轉了又轉，待會兒江茹的事他該怎麼判，他還得好好思量一下。

到了祠堂裏，已經圍了許多農婦，還有些剛從各家地裏回來的農夫，瞧著祠堂裏人頭攢動，也跟著進來看熱鬧來了。

“裏正啊，你來得正好，快給老婆子我評評理吧。”江老太婆一見到趙裏正，就又開始嚎了起來：“你快幫我管管我那個不孝的孫女喲，竟然膽子大到要殺了老婆子我喲！”

農婦裏也有跟張玉蘭來往的，也有人通知她去了，隻是她這會兒還沒趕過來，江茹一個丫頭片子立在祠堂正中，免不了又得受一些唾沫星子。

趙裏正也在祠堂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放下煙杆子，卷著煙草，又敲了敲桌案：“好了，誰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老婆子歎了一口長氣，正要說話，就聽耳邊那些農婦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江大娘說江家丫頭推了她一把，江大娘摔倒了，說她管不了這丫頭。”

“江家丫頭又說江大娘是裝的，就是不肯服軟。”

“這不，所以我們才把裏正您請過來主持公道的。”

江茹瞥了一眼那些出頭的農婦，沒有說話，隻不卑不亢的站在祠堂正中，等待著趙裏正開口。

趙裏正把煙草卷好了放進煙鬥裏，又拿出打火石把煙點燃了，咂了兩口，一時間也沒有出聲。

不怪趙裏正猶豫，這江茹才往他家送來一輛牛車，還答應了跟她合作，村裏好多人都知道這事兒。

所以今天這件事上，他要是偏袒江茹的話，豈不是會落人話柄？可他要是嚴懲江茹的話，豈不更加說明他心虛嗎？要是還因為這事兒，那丫頭要把牛車收回去，他不是也沒法子了......

心裏這般想著，趙裏正咂了一口煙，吐出一口：“江大娘，你怎麼說？”

聽到問話，江老婆子又開始嚎了起來：“這些個大妹子可都是瞧見了的，老婆子我在路上碰見我自家的孫女，跟她打個招呼，她不僅不搭理老婆子我，竟還推了老婆子我一把。”

“你瞧瞧老婆子我這把老骨頭，哪兒比得了她們這些大丫頭啊？老婆子我被推倒了，她一個做孫女的不拉老婆子我一把，還說老婆子我是裝的。哎喲喂，老婆子我現在又渾身上下都可疼著咧！”

趙裏正又問了一句：“那江茹你呢？”

江茹在來祠堂的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畢竟這裏這麼多長輩，她是萬萬不能再說江老太婆是裝的，也更加不能承認她推了江老太婆了。

想著，江茹也委委屈屈的開口了：“奶，這畢竟是咱們家的家事，您怎麼鬧到祠堂裏來了？”

“您要是想要我做的手工皂，我給您就是了，何必要來硬搶呢？”

江老太婆摳門小氣、愛占便宜，這是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的事。再加上昨兒個她為了搶江茹的牛車，還賴在車軲轆下不走，那耍賴皮的模樣可是好些個人都見著了的。

於是，一開始都覺得這事兒是江茹的錯的人，風向都可是漸漸的變了。

興許，這又是江老太婆為了江茹手裏做的那些小玩意兒而搞的把戲？

“呸！”江老太婆見眾人看她的眼神不對，有些著急：“你個死丫頭瞎說八道，老婆子我啥時候要搶你的勞什子玩意兒了？”

在場的有好些個農婦知道江茹的籮筐裏是她自己做的手工皂，也大概清楚這個手工皂的作用，再一想到剛才她們碰見江老太婆兩婆孫的時候，正好看見江茹在撿地上的手工皂，幾乎是一瞬間，就相信了江茹的說辭。

江茹見此，眼珠轉了轉，又打起了別的主意。

隻見她伸手從自己臂彎裏的籮筐裏撈出一個手工皂來，慢條斯理的剝開麻竹葉做的外包裝，將手工皂的原貌展示給在場的所有人看。

“趁此機會，也讓諸位大伯大嬸兒們都瞧瞧，我自己做的手工皂，用來洗衣服，不僅洗得更幹淨，還能讓衣物都染上香味兒，可謂是居家必備的單品。”

江茹拿著手裏的手工皂朝看熱鬧的村民們跟前兒去晃了一圈：“你們瞧瞧，要不要來一塊兒？今兒個人多，可以打折促銷，一塊兒隻收你們一錢。”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喲！”

眼瞧著江茹竟然趁此機會打起廣告來了，趙裏正愣了一下，用煙杆子敲了敲桌案：“行了，江家丫頭，先說正事。”

江茹從趙裏正的語氣裏大約能聽出來他的態度，也就沒再放肆，默默的把手裏的手工皂給收收好，走回祠堂正中裏站著去了。

江老太婆也不眼瞎，自然也明白趙裏正是什麼意思。想著自己昨兒個被牛踩了一腳，那死丫頭都被大成打了一頓。今兒個她被推了一把，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得出。

“哎喲喂！”想著，江老太婆就從凳子上滑了下來，開始撒潑打滾兒了：“可憐我兒大成喲，娶個喪門星，還養個小孽障喲！”

“她今兒個敢推老太婆我，明兒個豈不是就敢殺人放火了呀？這老天爺不公啊，也沒人替我老婆子申申冤喲......”

“夠了！”趙裏正明白她這話裏話外就是說他處事不公正，但他也確實不想管這事，索性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咱們村安寧了多久了？就你們江家一天破事兒多！自己家的事，自己管去，別芝麻大點兒的事也來叫我說話。”

趙裏正說完就大步離去了，還讓村民們都覺得他一定是生氣了，才不想管江老太婆這遭子事。

於是，就又有多話的說話了：“江大娘，您還是消停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