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的假的啊？大哥這撿人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改，這寨子裏都快人滿為患了，還弄個丫頭片子回來，身上沒有二兩肉，也不知道大哥看上她什麼了，真沒勁，走了！”倭瓜錘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馮曉霜兩樣，尤其是在她的身上掃過的時候很是不屑。

馮曉霜沒有說什麼，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可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啊，還是低調一點兒吧，讓人看兩眼也不會掉塊兒肉。

“行了，不跟你多說了，帶回來的東西都先規整好，我回去驗看，還要好生處理一下的。”金爺也不多說，帶著馮曉霜拾級而上，來到了一排小木屋門前。

“薛大娘，給她找身兒衣服換上，大哥帶回來的。”金爺把馮曉霜領到一名年紀至少有六十多歲的老婦人麵前。

“知道了，金爺，放心，老婆子眼神兒不好，照顧個小丫頭還是行的，交給我吧。”薛大娘有一隻眼睛因為受傷瞎了，滿臉的皺紋，渾身上下也是瘦巴巴的。

“嗯，有勞薛大娘了。”金爺很禮貌地給薛大娘彎了彎腰，就把馮曉霜留在這裏了，他可是這山寨的軍師，山寨裏這麼多事兒，能把馮曉霜領到這兒，已經是看在人是大哥帶回來的麵子上了。

“來吧，快進來吧，這是？”薛大娘打量了一下馮曉霜身上明顯是喜服的衣裳，有些懷疑。

不過片刻就沒再問什麼了，“這大冬天的咋穿的這麼少啊，來，跟大娘來。”薛大娘拉著馮曉霜的手，把馮曉霜帶進了屋裏，感覺到薛大娘幹燥粗糙的手，馮曉霜鼻子一酸，這雙手太像自己姥姥的手了。

馮曉霜小時候因為超生，從小兒在身為藥農的姥姥家長大的，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姥姥生病去世了，親生爸媽就把自己送到了廚藝學校，一直過著有爸媽跟沒爸媽一樣的生活，她活了二十七歲，心裏最初的溫暖，就是姥姥的小房子，還有冬天取暖的那個小火爐。

因為想到已經過世多年的姥姥，馮曉霜小心地吸著鼻子，順從地跟著薛大娘進了屋兒，薛大娘佝僂著的身影在馮曉霜的眼中有些模糊。

“這是我那小外孫女兒留下來的衣裳，沒穿過幾次呢，洗了澡啊，就換上吧。”薛大娘摸索著找出來些衣服和鞋襪，又在外麵找了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幫忙抬了熱水過來。

抬水進來的兩個人還好奇地看了馮曉霜兩眼，這山裏除了薛大娘之外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冷不丁地來了個丫頭片子，沒到一刻鐘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

都說當兵三年老母豬賽貂蟬，更別說馮曉霜的臉蛋兒還是長得不錯的，難免的多看兩眼，不過礙於薛大娘在呢，人又是大哥帶回來的，這些人也不敢太過分，隻是摸著鼻子嘿嘿的笑了兩下，吹了兩個輕佻的口哨兒就出去了。

這陌生的環境，麵對著都是陌生的人，還有這遇見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兒都那麼不對，馮曉霜心裏都不知道自己跟著那個姓易的回來回來是對是錯了，下意思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連屋裏的火盆都不能帶給她更多的溫暖。

薛大娘把門都擋嚴實了，把屋裏的火盆扒拉的更旺一些，馮曉霜嫌棄地脫掉自己身上代表著小妾身份的喜服，把自己浸入溫熱的洗澡水當中。

熱水帶來的舒服讓馮曉霜的骨頭都要酥了，頭上手上的地方受到熱水的刺激，開始陣陣發疼，還有就是手上的凍傷，更是痛癢鑽心的難受。

“來，丫頭，我幫你好好洗一洗，這裏有些藥膏子，待會兒給你抹上，這是誰下的手啊，咋這麼狠啊？”薛大娘點了一支蠟燭，她的眼神兒不好，屋子裏也是常備著的。

薛大娘也是一個人寂寞慣了，雖然寨子裏的人對她多有照顧，不過，到底都是些大老爺們兒，現在有這麼個小小的丫頭，也算是跟自己有個伴兒了。

“是我自己撞的，我爹和後娘要把我送給老頭子做妾，我是寧死不願的。薛大娘，這裏是什麼地方啊？”馮曉霜隻簡單地說了兩句，原主已經死了，她也不想多說了。

“這裏是老爺嶺的鳳河穀，屬於陽武縣的地界兒，別看外麵的人都說咱們鳳河穀是土匪窩，不過啊，依老婆子看啊，這世道這麼亂，土匪倒是比官兵跟有人情味兒呢，你在這兒就好好住著吧，不要亂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