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葉淩應了一聲，推起秦瀾的輪椅，便被沈城遠叫住了：“等等！”

秦瀾回眸，沈城遠一手牽著沈夜，眼底帶著掙紮的痛苦之色，低聲問她：“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這話說得實在是好笑，秦瀾目光落在沈夜那張和沈城遠有五分相似的臉上，輕聲開口：“沈城遠，你已經是個父親了。”

她的語氣不重，卻如同一聲驚雷在沈城遠耳邊炸響，讓他的臉色都控製不住的慘白了幾分。

秦瀾坐在輪椅裏，他們之間不過隔了幾步，卻猶如天塹，讓他不管怎麼用力，也無法跨越過去，

沈城遠怔怔的盯著眼前神色平靜的女人，恍惚間，竟是看到了十幾年前的秦瀾。

那時的秦瀾，穿著破舊的，穿著不知洗了多少遍而泛白褪色的衣服，但神色卻和現在一模一樣，清冷而疏冷，哪怕跨越了漫長的時光，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但他已經不一樣了。

“秦瀾！”沈城遠控製不住的叫了一聲，他聲音有些細微的發抖：“我們談談。”

“你想談什麼？”

秦瀾沉靜的看著他，病號服下的皮膚蒼白而又毫無血色，“我不認為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好談的。”

“你出獄後，去了哪裏？為什麼不來找我？”沈城遠急忙問：“我一直在等你......”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

秦瀾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她笑了起來：“我現在和你，似乎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當年——”

沈城遠話並沒有說完，一個尖利的女聲便響了起來：“秦瀾？！”

秦向暖雙眼泛著通紅的血絲，自打上次吵架，沈城遠已經連著幾天沒回家了，她隻能來醫院碰碰運氣，卻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一幕！

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衝過來將沈城遠硬生生拉開！

秦瀾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她不再多說什麼，對葉淩道：“回去吧。”

“站住！”秦向暖不依不饒的伸手想要去拉秦瀾，卻別葉淩一把扣住手腕，腕骨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葉淩甩開秦向暖的手，冷淡道：“請保持距離。”

說完，葉淩推著秦瀾離開了。

葉淩翻看著秦瀾的病曆表，語氣中聽不出什麼起伏：“秦小姐，接下來三點左右有一個檢查，等做完檢查後，你是需要在去後花園還是直接回病房？”

“回病房吧。”

秦瀾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檢查過後，葉淩推著秦瀾回病房，經過樓梯拐角，在走廊盡頭，傳來一陣不小的喧嘩。

“......真的很對不起！沈總！”

中年女人悲戚的聲音穿透了人群，秦瀾轉眸看過去，是今天下午在後花園，欺負沈夜的那幾個孩子中的其中一個。

那孩子明顯是已經挨過打了，跪在地上，被母親強行按著頭往地上磕，已經紅腫了一片。

“是我沒有管教好孩子，請您原諒！我願意賠償您的一切損失，向您的孩子當眾道歉——”

沈城遠冷硬的聲音打斷了中年女人的話。

“你認為，我會缺你賠償的那些錢？”

秦瀾的影子映在電梯門上，隨即，電梯門打開，她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

陸氏大樓。

“陸總，人找到了，手下發現她時，正想上火車跑，但沒跑成，被帶了回來。”宋琛朝辦公室外揚聲道：“帶進來吧。”

很快，一個燙著一頭泡麵頭，看上去已經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被結結實實按著，推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我告訴你，這是犯法的！我會去告你們的！”女人不斷掙紮著，破口大罵，“有錢人了不起嗎！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

女人尖利的怒罵在觸及端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後，不知不覺的低了下去。

陸識川神色冷淡，打量著她，隨後，將被打印出來的通話記錄甩在了她的麵前。

“這個號碼，是你的吧？”

其實根本不用陸識川開口問，女人在看到通話記錄的一瞬間，臉色就變得蒼白，猶自嘴硬：“是我的又怎麼樣？我打個電話而已，怎麼了？！”

“你給誰打的電話？”陸識川周身帶著淡淡的壓迫感，見女人目光遊移著不說話，繼續道：“或許我該換一個問法......秦瀾跟你，是什麼關係？”

女人的臉更白了，她喃喃的重複著：“我，我不知道......”

宋琛適時地開口：“杜玉芬女士，跟你通過電話的那個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生死不知，你最好盡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耗盡了我們老板的耐心，來問你的就是我們老板，而是警方的人了。”

“我說，我說！”她一下子就慌了，“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她竹筒倒豆子般的全說了出來：“我是在一個星期前，接到那人的電話的，她自稱是我家那個老不死曾經資助過的學生，我家那個原來管理著一家孤兒院，帶出去不少孤兒，我也就沒懷疑她的話......”

宋琛翻開資料：“陳平善，陽光孤兒院的最後一任院長，三年前因病去世。”

“是，就是他，不過，他那個孤兒院，根本沒有收入，家裏連買菜的錢都緊張，我早就跟他離婚了。”說到這裏，女人臉上又呈現出一抹不屑與譏諷，繼續道：“所以那學生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還是挺高興的，總算有個知恩圖報的了......”

“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學生，給了我這個號碼，讓我在9號下午，想辦法把人給叫出來，我就按那學生事先寫好的說辭，果然把人弄了出來，後來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女人用力扭動著身體，“趕緊放開我！我都說了！”

陸識川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麵，問：“那個找到你的學生是誰？”

“好像叫什麼林雅吧，我也不清楚，我都沒去過那孤兒院幾次......”

女人嘀咕道，“不過混得好像挺好的，我原來也懷疑，但她給我打了一大筆錢，我也就信了。”

陸識川掃了宋琛一眼，宋琛會意，揮手讓手下把女人弄了出去。

“繼續監視。”陸識川淡聲道，“查這個林雅，還有，給她打錢的那個賬戶。”

醫院內。

秦瀾還沒躺下，就聽到病房外傳來一陣陣的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小腦袋探著頭透過探視窗往裏麵看。

是陸雲末。

秦瀾拉開門，陸雲末立刻撲了進來，一把抱住了秦瀾的胳膊。

“秦瀾姐姐，你怎麼樣了呀？”她皺起眉，抱怨道：“哥哥都不讓我來看你！”

“你剛手術完，容易產生排異反應。”秦瀾淡聲：“你哥哥說得對，你確實不能亂跑。”

“可我好無聊。”陸雲末可憐巴巴的搖了搖秦瀾的手臂，“而且，醫院那些營養餐真的好難吃哦，一點味道都沒有......”

的確，在醫院這種地方，餐飯都隻注重營養，而不是味道。

秦瀾歎氣：“後勤的廚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