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退出去後,大廳裏就隻剩下唐軟和紀墨白。
場麵安靜又窒悶。
突然——
“拿過來,讓我看看。”
紀墨白陰涼的目光慢慢收回,落到唐軟身上,眼底逐漸掀起驚濤駭浪,冷冷的口氣裏帶著命令!
唐軟聞言,抿著粉唇,更加愧疚的把手腕往身後一藏:“沒什麼事,我不疼的。”
這點疼,比起在精神病院裏被人毆打,打到肋骨刺到肺裏,不值一提。
紀墨白盯了她幾秒,倏地站起身,高闊的身姿將她籠罩在陰影下,雙手摁壓在她肩膀上,見她緊張得顫抖著黑軟長睫,一字一頓的道:“記住你是紀夫人!”
“我......”
唐軟後頸僵硬,一雙眼被他直視得不斷倒縮著瞳仁,心臟‘嗵嗵’跳得心慌。
“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昨晚和你說的話?”紀墨白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冷:“紀墨白的妻子,不需要忍讓任何人!
任何委屈,都不能受!
哪怕是我,也不可以!”
一下子,唐軟就快被凶哭了,隻能揪住他衣角,小聲且澀澀道:“紀墨白,我真的不疼的,你別氣。”
紀墨白聽她小聲討好自己,氣得心肝脾胃腎都疼,又強忍住要把人拎起來揍一頓的衝動,直接將人打橫抱上樓。
“啊!”
唐軟驚呼一聲,下意識圈緊他的脖子。
她悄悄用餘光看向男人。
男人下頜線棱角分明,渾身散發著孤厲的氣勢,嘴角卻翹起轉瞬即逝的微妙弧度!
紀墨白用腳尖踢開門,直接把唐軟公主抱到單人沙發裏,低頭對她說道:“你乖乖坐在這裏,等我,嗯?”
唐軟烏亮中嵌了絲懵懂的眼瞳怔了幾秒,隨即乖巧點頭。
“嗯,乖。”
紀墨白摸了摸她的臉蛋,便轉身去取藥箱。
唐軟見他離開,緊繃的身體忽然鬆懈下來,大口大口的喘了兩口新鮮的口氣!
她捂住自己的臉頰,回想起男人剛才的‘死亡凝視’,渾身打了個寒戰!
她不是乖,而是不敢啊!
連渣爹和白蓮花都能被紀墨白扔出去,可見紀墨白手段要比外人更高深莫測!
不管怎麼樣,紀墨白都為她出頭,她也要想辦法,不能任由紀家人隨意利用她來羞辱紀墨白!
許是她想得太入神,以至於紀墨白走到她身邊都沒有發現,驟然就聽到男人冷冽的聲音落下:“你在想什麼?”
“為紀墨白出頭!”
唐軟下意識就脫口,但立馬就咬了舌頭,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她想改口解釋,紀墨白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接低頭覆住她的唇。
“還疼嗎?”
他低低問。
唐軟臉頰溫度蹭地躥高十幾度,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搖了搖頭,但立馬回過神,不滿的問道:“你......哪有你這種安撫傷口的方式?”
他們也才總共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好不好!
“我定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炸毛的樣子,心裏暗道:“他家小野貓,炸毛了,敢伸出爪子了!”
唐軟被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對對對,你是大佬,你說什麼都對!
紀墨白笑了笑,取出藥箱裏的藥替唐軟上著傷口。
唐軟一低頭就能看到男人認真的眉眼,頓了幾秒,忽然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道:“紀墨白,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
他微微抬頭,盯她。
唐軟被看得渾身發顫,抿著雙唇,一雙清潤淨透的大眼無辜的望他,艱難的擠著結結巴巴的字眼:“我......我們......能不能先隱婚?”
三秒後。
空中氣流倏然降到極致,紀墨白挑挑眉:“你嫌棄我?”
“不不不。”
她哪敢嫌棄大佬!
唐軟纖長濃密的睫毛心有餘悸的抖了抖,放緩聲速:“我......你......我現在不再是唐家千金,而是一個‘死而複生’的私生女,外加我‘精神病’的身份不利於你重新在紀家站穩腳跟。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娶我,所以我隻會讓你不斷丟臉。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肯定不會讓你一直被人詬病。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哪怕我們再簽約離婚協議,我保證不會要走你一分財產......啊!”
下巴驟然一痛,唐軟被迫對上他冷森的威脅眼神,呼吸一緊,嘴巴也被迫閉上。
他幽幽開口:“紀夫人,我結婚就沒想過離婚!
你,死了這條心吧!”
“可是我們簽訂的是結婚協議,並沒有去民政局。”唐軟疑惑的擰起眉頭。
“嗬。”
紀墨白扯起唇角,鬆開她的下巴,從抽屜裏拿出兩張紅本本,輕輕折開,攤開給唐軟看:“不如,紀夫人告訴我,上麵寫了什麼?”
唐軟睜大眼,一眼就到上麵的兩人合照,還有民政局的專用鋼印:“你......你怎麼做到的?”
“你表情看起來很失望?”紀墨白低掩冷眸,自嘲一笑:“看來,你真的不想嫁給我,嫌棄我如今不是紀家公子,一無所有......”
“沒有!”唐軟聽出他語氣裏的哀傷,她伸出手抓緊紀墨白的手腕,聲音裏飽藏著不可撼動的決絕:“我沒有嫌棄你。
我巴不得和你結婚,抱緊你大腿,你在我眼裏可是最厲害的人!”
誰能比得上他厲害,把一切都隱藏得如此完美!
“真的?”紀墨白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唐軟用力點頭,違心勸著‘受傷’的紀墨白:“真的!
我真的沒有嫌棄你,我特別特別想和你結婚!
聽到唐欣然和我其中一個要嫁給你,我當仁不讓的搶到嫁給你的名額!”
她真是撒謊,撒得麵不改心不跳!
紀墨白促狹的長眸卻眯了眯,在唐軟對麵懶懶的坐下,優雅的疊起大長腿,撫摸著手中的結婚證,低頭淺笑:“紀夫人,記住這可是你主動招惹我的。
你要是再敢提離婚,我保證打斷你的腿,讓你這輩子都隻能待在別墅裏!”
唐軟:“......”
她淚奔!
而且,唐軟怎麼有種被狼當成獵物的既視感!
紀墨白兩根漂亮的手指‘啪嗒’一扣,兩本結婚證便被他牢牢攥在掌心,就好像牢牢掌握住唐軟。
他起身勾住唐軟,臉逼近她的麵龐,冷厲的聲腔裏夾雜著寵溺:“不過軟軟別怕,你乖點,我會好好保護你。”
唐軟被嚇得小身板哆哆嗦嗦的。
“大佬,我最怕你的人就是你!”
唐軟心裏腹誹,但嘴巴上一句話不敢說,拚命點頭:“嗯,我會乖乖的。”
大佬,你饒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