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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有喜田園有喜
藍封淩

第8章

宮喜拿著小麥逗弄著喜鵲,喜鵲十分給麵子的叫了起來。

這一叫不要緊,要緊的是一隻叫一群便跟著叫。

滿院子的喜鵲聲是關都關不住。

雖然宮喜家是在村東頭,可是一大清早的喜鵲聲把鄰裏都給吸引過來了。

脖子伸的老長向宮喜家的院子裏麵張望著,也幸虧他們家窮,牆壁別人家的矮了一截。

宮喜站在院中,即使是粗布麻衣也絲毫不影響她那張小臉的俊俏。

用手裏的小麥逗弄著喜鵲,遠處看去,像是那群喜鵲在圍著宮喜環繞起舞。

“誒誒誒,那些都是喜鵲嗎?”老李頭拿衣袖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李頭,是喜鵲,你沒聽見叫聲嗎?”

眾人嘖嘖稱奇。

不知不覺手中的小麥就喂完了,宮喜起身拍了拍手裏的碎末:“好了,沒有小麥了,你們要來的話便明日再來吧。”

那群喜鵲像是聽懂了一般,悉數離開,隻有一隻巴掌大的小喜鵲似乎是舍不得宮喜一樣,在她手上跳了好幾下才飛走。

眼睛一掃,牆頭上那幾顆腦袋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宮喜啞然失笑,毫不在意的走到了爹娘的麵前,二老還沒回過神來,顫巍巍的伸手指著早就空空如也的院子問道:“阿喜,怎麼來這麼多喜鵲啊?”

“孩兒也不知道,隻是看到她們在牆頭,一時興起便喂了些小麥。”這話是真的,宮喜的確不知道那些喜鵲是怎麼來的。

洛氏木訥的點點頭,宮天河爽朗的笑道:“是咱們的阿喜有福呀!看誰還敢說她是不祥之人,分明就是咱們家的福星!”

之前李氏沒少在村子裏麵造謠編排,說宮喜是災星不祥之人,鬧得人心惶惶,平日裏壓根沒人敢搭理宮喜。

不論是在現代還是這裏,喜鵲都代表著好兆頭。

今早宮喜喂喜鵲的消息不脛而走,傳的滿村都是。

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宮喜是個福星。

這樣的謠言自然也落入了宮江海一家,李氏對著宮喜家的方向呸了一聲。

宮小銀咬著嘴唇,手中的手絹都快被她絞爛了卻渾然不覺,一雙眸子裏麵滿是怨恨,完全不像是十幾歲的孩子。

因為宮喜肩膀受了傷,洛氏說什麼都不讓她去地裏麵幹活了,自己扛著鋤頭和宮天河下地去了。

閑來無事的她便侍弄起阿爹從路邊采回來的那些草藥,多是青黛,根部和莖研磨加工可以入藥,清熱解毒。

“阿喜......”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像是......陳少鴻,宮喜回眸,果然是他。

局促的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抬腳進去,院中無人,雖然二人早就有了婚約可終究是不太成體統的。

“有什麼事嗎?”宮喜連頭都沒抬,專心的挑揀著手裏麵的草藥,沒有絲毫請他進來的意思。

陳少鴻剛抬起的腳有些尷尬的收了回來,站在門檻之後,慢吞吞的從袖子裏麵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我聽人說......你受傷了,想過來看看,隻是不知道你傷勢如何,隻好把家中能用上的藥都拿來了。”

“哦,不用。”冷冰冰的幾個字丟給了陳少鴻。

態度前所未有的冰冷,陳少鴻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那日和......宮小銀的事情。”

您要不提她還差點忘記了呢。

“可那不是我本意!”陳少鴻神色激動,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宮喜放下了手中的草藥,嘴角輕扯,扯出一個淺笑掛在嘴邊:“我那日說的很清楚了,陳公子是貴人多忘事嗎?”

她看的清清楚楚的,不是陳少鴻主動去她的,可宮小銀撲過來的時候,陳少鴻也沒有拒絕。

不作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陳少鴻也急了,顧不得什麼體統的事情,抬腳進了院子到了宮喜的麵前:“阿喜,你我二人是指腹為婚,你不要因為一時惱怒說這樣的氣話。”

把宮喜給逗樂了,展顏一笑,這才抬起眼皮看著陳少鴻的雙眸:“陳公子,我沒有生氣呀,我樂意的很呢。”

明眸皓齒,讓陳少鴻有片刻的晃神,心中像是有什麼被勾走了一樣。

“陳公子沒事還是請回吧,省的令尊知道不得安寧。”原主沒少被陳少鴻的母親刁難,也沒見陳少鴻偏幫一句。

宮喜不想和陳少鴻多說,打算回房,他總不好跟著進去。

“阿喜,我們私奔吧!”陳少鴻陡然伸出雙手,鉗製住宮喜的肩膀,不偏不倚的摁在了宮喜的傷口上麵。

本不過是挫傷並無大礙,卻抵不過陳少鴻的力氣之大,宮喜的小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鬆手。”宮喜聲音一沉,帶著微微的顫抖。

意識到不對勁的陳少鴻立刻鬆了手,慌慌張張的要看宮喜的傷口。

宮喜向後一退,手刀也順勢落下,毫無防備的陳少鴻吃痛的捂著自己的手腕,一切發生的太快,他並未看清楚宮喜如何出手的。

捂著自己受傷的肩膀,宮喜一雙桃花眼裏麵,像是一譚四水,聲音更是冷的像是掉進了地窖裏麵:“陳少鴻,我不願與你成親,退掉婚約是早晚的事情。”

他母親不喜歡她,陳少鴻腦子裏麵想到的便是私奔?而不是好好的勸說一下他母親嗎?

“再者,私奔與你來說小孩子過家家嗎?”如此隨便能輕飄飄的說出口嗎?

即便是在現代,私奔也不是說走就走的旅行,在這裏,更是關乎名節的大事,被抓回來是要浸豬籠,有幸活下來也是一輩子活在別人的口水中,抬不起頭來。

“陳公子,還望您自重。”

宮喜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將房門給關上了,這個蠢秀才,浪費她的草藥了。

院中的陳少鴻呆若木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如三魂丟了七魄一般失神的走了出去,連站在院口榕樹下的宮小銀都沒有注意到。

宮小銀將不滿全部發泄在了手帕上麵,用力撕扯。

轉眼腳邊都是手帕的殘骸,像是落花。

方才在院中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宮喜不過是身份不明的野種怎麼能配得上陳少鴻!

隻有她才能配得上陳少鴻。

隻有她!

什麼有福之人,分明就是一個妖女,定是用妖術迷惑了少鴻哥哥,居然哄得少鴻要與她私奔,她算個什麼東西。

對了,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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