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可沒有忘記來這裏的初衷,三句話不離開金子。
“誰和你說我們家挖到金子的?”宮喜理直氣壯的反問道,總得知道是誰走漏的消息不是。
李氏冷哼一聲,雙手環臂:“昨日你們在地裏挖出了一袋金子,是對麵張嬸親眼看到的,那一袋金子有這麼大,你還想抵賴不成?”
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跟自己親眼看到了一樣。
宮喜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正在門口張望的張嬸。
不止是張嬸,還連帶著一堆村民聚集在了宮喜家門口,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向裏麵張望著,臉上不約而同的都帶著八卦的神情,儼然是一群吃瓜群眾。
也不能怪他們八卦,實在是李氏的大嗓門想不注意到都難。
順著宮喜的目光,李氏也看到了張嬸。
忽然被點名的張嬸一個哆嗦,轉身拔腿就要走。
“哎,張嬸您別走啊。”宮喜揚聲叫道。
這個張嬸平日就十分地八卦,村子裏麵的傳言十條有八條是她編排出來的,用長舌婦來形容是過猶不及。
宮喜這麼一叫,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焦到了張嬸的身上,她也不好再逃,訕笑著兩聲回過頭來了。
“張嬸,是你親口和我說的金子的事情,如今你可得作證。”李氏一個箭步上前,熟稔的挽住了張嬸的手臂。
說罷還衝她眨眨眼睛,低聲說道:“我們要是能拿到金子,好處少不了你的。”
好處?說不定自己也能分到點碎銀子呢,加上平日裏宮家二房一家子都是受大房欺壓的命,幫著李氏說不定真的能有好處呢。
權衡利弊之下,張嬸挺直了腰板,篤定道:“我昨日親眼看到了,他們父女從地裏挖到了一袋金子。”
有了張嬸的說辭,李氏像是被鼓舞了士氣一樣,扯著脖子叫囂起來:“現在有人作證了,你們還想抵賴嗎?趕緊把金子交出來。”
宮江海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那一袋金子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誰知道宮喜笑的比他們還高興,明眸皓齒如春風般,朱唇輕啟:“可是,這和伯母一家有什麼關係呢?”
這一反問,叫李氏給怔住了。
見李氏被噎住,宮江海咳了咳厲聲道:“咱爹娘不在了,長兄如父,豈有私吞的道理?!”
這個時候說長兄如父了,平日裏欺負他們的時候也沒見他想過這一點。
宮天河將妻女護在了自己的懷裏,偏過頭去:“我們家根本就沒有挖到過什麼金子。”
一向老實本分的宮天河以為矢口否認就能沒事了。
可他低估了人心的貪婪。
宮江海也不想廢話,大手一揮:“給我搜。”
一聲令下,李氏和宮小銀就直奔洛氏的臥房衝去。
宮喜眉頭一蹙,瞄到了地上的一個石子,瞅準了李氏的腳踝。
足下一點,腳尖用力。
“啪”的一聲,緊接李氏就撲通一聲的五體投地的姿勢摔倒在了地上,似乎是那臥室有什麼屏障讓人不能闖入。
見狀宮小銀也不敢貿然行動了,楞在原地茫然無措。
宮江海急忙跑了過去將李氏給扶了起來。
村民也都瞪大了眼睛,十分好奇李氏是如何平白無故摔倒的。
在場的並無習武之人,並且宮天河剛才護在了宮喜的麵前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所以沒有人看到是她動的手。
“阿爹,你快去把分家時候的契約拿出來。”宮喜催促道,經過提醒宮天河才想起來,分家的時候兩家是簽了契約的,雙方各持一份,如今剛好作證,立馬起身去臥房裏麵拿契約了。
大房的人注意力都在李氏身上,沒人注意到宮天河進去了。
等到他們手忙腳亂的把李氏給扶起來之後,李氏指著宮喜就破口大罵。
宮小銀憎惡的瞪著宮喜:“是你!一定是你!”
母女二人真是齊心,直接把這筆賬算在了宮喜的頭上。
宮喜摸了摸鼻尖,可沒工夫跟他們廢話,直接把契約拿到宮江海的眼前:“大伯你看清楚,這上麵黑紙白字,家中所有錢財歸大伯一家,幾畝地則是歸我們家,裏正親手所寫。”
“這金子是錢財!自然也歸我們所有了!”強詞奪理的本事倒不小,宮江海還想伸手搶過那張契約,幸虧宮喜眼疾手快的收了回來。
不過這種小打小鬧,連宮喜畢業答辯的台麵都上不了。
也沒必要和他們多費口舌。
“阿娘,您去喊裏正來吧。”這契約是裏正所寫,有用沒用還得裏正說了算。
洛氏點點頭,抬腳就要走,宮江海起身要去攔,卻被宮天河給擋住了。
反倒是李氏十分硬氣地指著洛氏背影:“去喊裏正又怎樣!那金子就有我們的一份!”
宮喜撇撇嘴,小心翼翼的把契約給收好了。
看熱鬧的村民也是議論紛紛的,不過輿論的中心還是金子。
“看樣子,宮老二一家是真的挖到金子了!”
“估摸著是的,他們家是祖墳上麵冒青煙了吧?菜地裏能挖到金子?”
不過片刻,洛氏便帶著裏正過來了。
在路上的時候洛氏已經簡單的說了下情況,可當裏正一出現,宮江海是二話不說的就把裏正給拉了過去,開始顛倒是非黑白。
當著村子裏這麼多人的麵把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
李氏更是指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腳踝:“裏正你看,這就是宮喜打的,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宮天河一家沒說話,反倒是村民看不過去了:“你明明是自己摔倒的,人家阿喜根本就沒挨著你。”
“就是啊,這光天化日的怎麼還空口白牙的汙蔑人呢。”
說的李氏臉成了豬肝色,憤憤的瞪了一眼多嘴的那兩個人,裏正瞥了一眼李氏默不作聲。
宮喜從袖子裏麵拿出了那張契約交到了裏正的手裏麵:“裏正您看,這是分家的時候寫的文書,我們隻想問作不作數?”
裏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長相還算端正,算不上精明卻也不失公正。
他抖落了一下那指著那個契約,上麵還蓋著公章呢,未了點點頭,捋了捋那莫須有的胡子道:“自然是作數的。”
有了這句話,宮喜就放心了:“可是從這幾畝地中挖出了金子,大伯卻非要強行霸占,這是何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