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江淮才帶著欣欣離開。
人從會議室裏出來,神智才開始漸漸冷靜下來。
既然院長沒說開除他的事兒,還是先把這個月的工資拿到手在說。
但欣欣的事不能再拖了。
“我回來了。”江淮抱著孩子,推開門,客廳裏一家人坐的整整齊齊,一屋子的陰鬱沉悶。
柳品蘭看見江淮就炸了:“剛才張鶴給我打電話了,你怎麼把欣欣接回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一個欣喜的笑容:“老婆,我知道怎麼救欣欣了!”
可柳品蘭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你在說什麼?欣欣的檢查結果我們都看過了,你不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麼?”
柳品蘭的眼裏深深的懷疑刺痛了江淮。
他知道要是如實說,柳品蘭肯定和上次一樣覺得是無稽之談。
“是這樣,我有個同學,他見過相似的病例......”
一旁的柳中正淡淡開口:“臨海醫院那麼多有經驗的醫生,比不過你的同學?都是萬年混不出頭的實習生,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這分明是意有所指,江淮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柳品蘭。
柳品蘭恨鐵不成鋼的看回去:“張鶴都和我們說了,你在醫院裏為了一個女病人和馬主任打起來,非要說人家草菅人命,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人家馬主任行醫多少年,你管人家的閑事兒幹什麼!”
“老婆......我......”
“你要說什麼?”張素芬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誒喲,我以為我這個女婿是一輩子的窩囊廢,沒想到還有這麼威風的時候啊,前兩天才借了人家五萬塊錢,今天為了逞威風就把孩子從醫院裏接出來,你夠硬氣啊!”
江淮不想說話。
嶽父嶽母從來看不上他,更不會在意什麼真相。
他隻希望柳品蘭能夠好好相信他。
“老婆,我有話和你說。”他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柳品蘭的身上。
然而對方的眸子裏是滿滿的失望,但是看著江淮懷裏的欣欣,還是退了一步。
二人進了臥室,柳品蘭接過孩子,把孩子放在床上。
“今天的事,張鶴不知情,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猶豫了半晌,江淮開口解釋。
柳品蘭低著頭,臉上滿滿的疲倦:“那是哪樣?江淮,你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欣欣都已經這麼大了,我以為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我當然是。”
“你當然不是,你要是成熟,為什麼把欣欣從醫院裏帶出來?你和馬主任的爭執,不管你倆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想再說,那孩子呢?她是無辜的!”
江淮頭疼:“我接回欣欣,是因為我知道在醫院呆著就是浪費時間!”
“狡辯!”
瞬息,江淮隻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了,太累了。
他說不出真相,柳品蘭也不信他的話。
兩人坐在床上,中間隔了一米遠。
“江淮,你最近是怎麼了?張百鳴給我們借錢,欣欣才能繼續在醫院裏呆著,你呢?你跑去跟人家吵架?哪怕為了欣欣,有什麼事你不能忍著?今天,人家不過說了幾句,你就把孩子從醫院裏抱出來,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我隻看見一個任性妄為,不知輕重的男人!”
她竟然這麼說他。
苦笑一聲:“我以為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
“信任?“柳品蘭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不敢相信這兩個字居然從江淮的嘴裏說出來。
“為了欣欣的病,我最近忙的抽不開身管你那些爛事兒。”柳品蘭說著已經帶著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欣欣生病的事兒......我,我壓力很大!”她說道最後,已經忍不住嗚咽。
江淮明知欣欣的病很快就可以治好了,卻無法告訴柳品蘭。
壓抑的沉默。
“你最近自己清醒清醒吧,你公司的事兒我不清楚,但是欣欣你明天就給送回去,錢都已經交了,不要浪費。”說完,柳品蘭就出去了。
門剛關上,就聽見張素芬誇張的聲音:“誒呀,乖女兒你這是怎麼啦,眼睛這麼紅?想不開啊,為這種人哭,他不值得!”
“窩囊廢,在外麵逞威風,回到家裏欺負女人!”柳中正恨恨的說道。
“這樣的人怎麼能當爸爸,咱們女兒嫁了她就已經很倒黴了,欣欣有他這麼一個爸爸,那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江淮黑著臉出去:“我說了,欣欣我能治好。”
三人看見江淮出來,臉色變得難看。柳中正冷哼一聲,回了自己的屋子。
張素芬瞥她一眼,帶著女兒出去了。
客廳裏就剩下他一個人,看著空曠的屋子,他歎息一聲。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他也覺得匪夷所思。
柳品蘭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欣欣的病情,不能再拖了。畢竟一個男人,做出來的事永遠比說出來的承諾更重要。
等到時候,欣欣好了,柳品蘭就知道他沒有騙人了。
在未來的那些畫麵,還是柳品蘭親手把藥喂給欣欣的。
想到這兒,江淮的心情這才好一些。
剛把孩子接回來,欣欣的東西也沒收拾,轉身回房,他真要把欣欣的東西收拾一下的時候。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江淮以為是騷擾電話,一開始沒有理會。
然而再掛斷之後,鈴聲再一次鍥而不舍的響起來。
“喂,你好?”江淮揉著眉心,一陣煩躁。
“請問是江淮先生是麼?”
“是我,你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冷漠麻木,如機械一般:“你好,我是臨海市人民醫院的人事部主管,今天接到你的處分申明,特此通知,江淮先生,介於你在實習生表現惡劣,已經被我院開除,請盡快辦理離職手續。”
離職?
“嘟嘟嘟......”
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江淮幾年的實習生涯,被一通電話否定的徹徹底底。
“知道了。”他道,明明那邊早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