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江淮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
他從小到大,也確實遇到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還沒這麼離譜兒的。
要真是能預見未來,那你倒是讓我看看,今天晚上的彩票開獎號碼是多少?
等了半天,一無所獲!
然而,也就在江淮歎息的同時,他猛的感覺到天目穴處一陣灼痛。
緊接著,他又看到了一幕幕零散的畫麵。
和之前不同,這次江淮所看到的場景,他卻是再熟悉不過。
因為,這就是他所在的醫院裏......
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漂亮姑娘,躺在病床上,呼吸、心跳、血壓均為零。
二十多分鐘後,已經符合死亡標準。
隨後,屍體被送往太平間。
但就在一段時間後,她又有了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可她卻離不開冷櫃,隻能在那冰冷的倉體內,漸漸失去最後一絲微弱的生命體征......
呼!
一晃神兒的工夫,眼中所浮現的景象全數消失不見,江淮隻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萎靡。
是真的,還是幻覺?
有之前新月飯店發生的事情在,江淮傾向於前者。
實習醫生,也是醫生!
既然從事了這個救死扶傷的職業,他江淮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自己麵前殞滅。
哪怕就算不是真的,跑過去看一眼,至少......也能圖個心安!
想到這些,江淮抹了把腦門兒上冒出的汗,出門尋了位護士,請她代為照看女兒一小會兒後,江淮就急匆匆的朝太平間方向跑了過去。
“喲,這不是小江嘛,怎麼來我這兒......”
“曾師傅,剛剛送過來的病人呢?”
“啊?”
管著太平間的老曾頭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莫名其妙:“沒有啊,今天還沒人送進來過。”
呃......
猛的一拍腦門兒,江淮這才反應過來。
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畫麵,全都是“未來”發生的事。
而他如今就是把“現在”和“未來”給接在了一起,都還沒發生呢,跑太平間來有什麼用?
“是我記錯了,有空再找你喝酒啊曾師傅!”
“哎......”
剛想叫住江淮,這人就已經跑遠了,老曾頭撓了撓後腦勺,完全搞不懂這是什麼情況:“這小子,風風火火......”
從太平間那邊兒跑出來,江淮直奔住院部。
很快,他就從自己所“看”到的畫麵裏,通過周邊環境,確認了那姑娘所在的病房。
才剛一到門口,江淮就聽到屋裏有人在說話。
“呼吸、心跳、血壓均為零,都快二十分鐘了,已經符合死亡標準。護士,通知一下病人家屬,過來這邊辦一下手續。”
“可是......馬主任,這位鐘雪晴女士,家裏並不是本市的,他們恐怕不能馬上過來,這......”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那位馬主任的聲音,就又一次響了起來:“你第一天出來上班啊?這還要我教?你先打電話通知她家屬,然後這邊兒趕緊辦手續,先送太平間。人都咽氣兒了,你是不是想把屍體就放這裏擺著?現在醫院床位有多緊張,你知不知道?”
“是,我這就去辦......”
“等一下!”
江淮走進病房,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那位鐘雪晴。
這是個年紀大約二十四、五左右的姑娘,柳葉眉、高鼻梁、櫻桃小嘴,相貌嬌美。
此時的場景,和不久前所“看”到的,又是完全一模一樣!
“誰?”
一扭頭的工夫,年過四十,體型橫向發展,臉上掛著兩條橫肉的馬主任,就看到了江淮。
也正是因為看到他,馬主任兩隻眼睛頓時就瞪得溜圓:“你來幹什麼?什麼等一下、等兩下的,這兒有你什麼事兒?你家孩子不是病了麼,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別給我添亂,起開!”
馬主任,全名叫馬如龍。
名字不錯,專業水平也不錯,就是人品真不怎麼樣。
江淮和馬如龍之間的過節並不算複雜,主要就是去年的時候,有次他拿著檔案去找馬如龍簽字,結果碰巧看到這家夥在辦公室裏,和一個不是他老婆的年輕女人,正在進行某些少兒不宜的行為。
從那以後,不說是事事針對,但也從來沒給過江淮什麼好臉色。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這個馬主任,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變著法兒的想把江淮從臨海三院趕走。
挨的這通數落,江淮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他把目光轉身病床上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鐘雪晴,正色道:“馬主任,病人還活著,不能送太平間!”
“哎喲我去,你一個小小的實習生,你懂個屁?”
馬如龍氣得直樂:“我在臨海三院的普外科,幹了十來年的主任醫師,一個人是死是活,我他媽用得著你來教嗎?怎麼,你想教我做事啊?”
“那倒不是,我知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她確實還活著,現在隻是假死......”
“放屁!”
馬如龍大手一揮,兩手叉腰:“一個不入流的小實習生,也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兒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我......”
張口閉口的實習生,不是教做事,就是沒資格。
被連著噴了這麼多句,江淮也有點兒火大:“按照醫院流程,我提出質疑,你必須處理,不然你就是在草菅人命!”
“說我草菅人命?我菅誰的命了?”
朝病床上的鐘雪晴一指,馬如龍一張肥臉上滿是嘲諷:“就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流程,我現在就跟你講講什麼叫流程——沒呼吸、沒心跳、沒血壓,截止目前已經過去二十一分鐘整。這種情況,已經構成醫學死亡的條件。你的質疑,我正式駁回。現在,你給我滾蛋!”
這一番話,馬如龍說得可謂是意氣風發,隻覺得憋在心裏的一口悶氣,總算暢快的吐了出來。
但就在下一秒,他直接被江淮給推到了一邊。
“要滾蛋也是你給我滾!”
現在的江淮,已經沒心思去考慮什麼後果不後果,他隻知道這個叫鐘雪晴的姑娘,現在的狀況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