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你幹什麼?”
也就在江淮憤怒到想打人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推開,緊接著一個明眸皓齒、姿容秀麗,穿著OL職場裝的女子,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她就是江淮的妻子,柳品蘭。
此時此刻的她,眼神裏除了深深的疲憊以外,還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憤。
“鬆手!”
一把拽開江淮抓在張百鳴衣領子上的右手,柳品蘭關切道:“百鳴,你沒事吧?”
你居然護著他?
人情世故,江淮不是不懂。
女兒的醫藥費是張百鳴出的,對人家客氣一點也是應該。
但江淮就是接受不了!
“品蘭,你......”
“品蘭你不要誤會啊,我就是跟江兄弟討論一下欣欣的病情,江兄弟他也是關心女兒嘛,情緒上有點過激,但你千萬別誤會,他真不是想揍我。”
“行了,我還不知道他嗎?”
扭頭看向江淮,柳品蘭秀眉微蹙:“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麼沒事找事,江淮你到底想幹什麼?”
“什麼叫我想幹什麼?他就是個小......”
“道歉!”
江淮都沒來得及解釋,柳品蘭就打斷了他的話:“別這麼不懂事,道歉!”
說我不懂事?
病房裏的氛圍漸漸冷了下去,江淮固執道:“我沒錯!”
“好,你沒錯,那是我錯了,我看錯你了!”
也不知道是張百鳴暗戳戳的拱火成功,還是長久以來夫妻之間積累的矛盾爆發,反正柳品蘭就這麼失控了,她猛的推了江淮一把,指著大門口就喊:“滾,你給我滾!”
“行,我滾!”
有心想解釋,但偏偏話到了嘴邊,卻硬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隻覺得一口悶氣梗在心裏,江淮轉身就走。
離開醫院,他到了附近的小花園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著,也就是這麼一坐,江淮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給抽空了。
無力、虛弱,整個人腦子裏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
四年了!
他四年前認識柳品蘭的時候是實習醫生,四年後的他,還是個實習醫生!
不論工作還是生活,大概就是:不間斷性拉勾,間斷性挨罵。
前途光明,出路——沒有!
默默點著一根煙,抽了沒幾口,忽然抽不出煙來,江淮下意識摸了把臉,這才反應過來,這陰沉沉的天氣,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蒙蒙細雨。
江淮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和意識,似乎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他的意識在告訴他,該起來找個地方避避雨。
可是,他的身體卻一動也不想動,仿佛已經不再受意識的支配。
坐在原地,江淮好像一隻木偶,就這麼迎著斜風細雨,仰望著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雨,越下越大。
江淮就這麼坐在小廣場的花壇邊上,被這場滂沱大雨給澆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眼中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整個人的意識,好似在虛空中越飄越高,最後鑽進了一條光怪陸離的扭曲通道裏。
眼前的視野,仿佛水麵一樣,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江淮忽然看到一幕又一幕零散的畫麵:
柳品蘭離開醫院,去了一個叫新月飯店的地方。
飯店包廂裏,有個油膩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把一包藥粉,倒進了酒杯裏。
畫麵中的柳品蘭,到了以後,喝掉了那杯酒,很快就昏睡過去。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柳品蘭失魂落魄的站在天台,縱身一躍......
呼!
一切畫麵支離破碎,江淮瞬間清醒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隻覺得自己兩眉之間天目穴的位置,一陣陣的脹痛,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似乎有某些不詳的預感。
怎麼回事?
回想起自己之前“發呆”時“看”到的那些畫麵,江淮倍感滑稽。
不可能發生的事,想它幹嘛?
雨,已經停了。
用力的搓了把臉,江淮深深的吸了口長氣。
看了看自己這副落湯雞的狼狽模樣,他準備回醫院,先去科室換件幹淨衣服,再去和柳品蘭好好談談。
夫妻之間,哪來的隔夜仇?
女兒都三歲了,兩口子之間,沒什麼話是說不清楚的。
自己一個大男人,跟老婆賭氣,像什麼話?
而也就在江淮離開花園小廣場,朝著臨海三院大門方向走去的時候,他卻是恰好看到柳品蘭從醫院裏出來。
然後她就攔下一輛出租車走了。
也就在這一秒,不經意間的扭頭一望,江淮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因為他看得很清楚,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末尾四個數字是3721——和他不久之前,所看到的畫麵裏,那輛載著柳品蘭去新月飯店的出租車,一模一樣!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