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至左右看了看,要麼跟沈白露擠一張沙發,要麼坐到唯一的一個小矮凳上。
沈宏文不悅的皺眉,“哪裏不能坐?”
沈冬至小臉的笑容越發冷了,對心裏那個殘存的魂魄很同情。
小姑娘,這就是你日夜期盼的家嗎?
沈莉的毒腫蔓延到臉上了,頂著一張浮腫的臉,惡意的催促道:“爸爸叫你坐,你沒聽見嗎?還是你耳朵聾了?”
“小妹,快過來,爸爸血壓高,別惹爸爸生氣。”沈白露貌似很懂事,還特意點出老父親的身體情況。
沈宏文很滿意,覺得這女兒真貼心。
餘紅道:“你若是不想坐,那就站著吧!”
沈冬至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朝沈康瞥了一眼。
沈康立馬想到她屋子裏的東西,像針紮了屁股似的,一下跳起來,“我讓給你!”
沈莉氣的不行,“就你好心!”
沈冬至當著她的麵,坦然自若的坐在小沙發上。
沈康跑去把沈白露擠一邊去了。
這點小事,沈宏文沒放在心上,淡淡的說道:“聽說你外婆病了,做手術需要多少錢?”
“至少一百萬,再加上後期的營養費,你得給我兩百萬,另外,我還得住在這兒!”
“什麼?你要錢還要住下?你想的美,這絕對不可能!”沈莉第跳起來叫嚷。
餘紅也氣的不行,“你外婆年紀大了,哪裏能開刀做手術,我看在醫院住兩天就回鄉下去吧,你也回去,這裏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鄉下人就該有個鄉下人的樣。”
沈冬至:“請問,鄉下人什麼樣?”
餘紅:“嗬!你是明知故問吧?真是看不出來,你從鄉下來,膽子還挺大,什麼話都敢說,但是我今兒把話放這兒,錢,我一分都不會出,房子,你也別想住,這是是我家,跟你沒關係。”
沈宏文沒作聲,頭卻微微垂了下去。
沈冬至手指輕點膝蓋,“原來這家不姓沈,姓餘啊!那這樣的話,外麵的門牌幹脆換成餘字好了,爸爸,我真是替你不值,為餘家拚死拚活的打江山,可到頭來你連兩百成的主都做不了,我要是你,可沒臉見人了!”
沈宏文臉色鐵青,快氣的冒煙了,全憑這些年的沉澱,才不至於破功,“你住嘴!長輩的事哪輪得到你多嘴多舌,你外婆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沈宏文,請你注意言辭!”沈冬至連稱呼都不用了,“外婆幫你把孩子養大,你反倒要說她的不是,你就是這麼為人父的?”
沈宏文沒有絲毫的愧疚感,“放肆,沒大沒小,當初我跟你媽離婚,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分好了,你跟白露都歸她管,她命薄死的早,難道是我的錯嗎?我每年都會給你們寄錢,也算盡了責任。”
“錢?你寄了多少?”
“一年寄十萬。”沈宏文並不心虛。
一年十萬,對於村裏人來說,已經不少了。
“是嗎?一年十萬,那這些年你寄的錢加在一起,也有上百萬了吧!是你自己郵寄的,還是交別人代辦?”冬至的目光在對麵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沈白露臉上。
她似乎心虛了。
沈宏文顯然也想到了,也看向沈白露。
餘紅的心思卻不在這兒,每年十萬的事,她可不知道。
對於沈家來說,一個傭人一年的工資也不止十萬,所以就算沈宏文偷偷郵寄,她也根本不可能知道。
沈莉譏諷的哼了聲,小聲嘀咕道:“還以為有多清高呢,結果還不是一直用著我們家的錢,不要臉!”
沈白露羞窘的低下頭,萬萬沒想到,麻煩又落到她頭上了。
她急忙站起來解釋,“我一直想著要送的,隻是以前我學業繁重,又要勤工儉學,實在是騰不出空,不過我都存著了,想著等哪天有空了,再一並送過去,爸爸,我絕對不是想吞下這筆錢。”
沈宏文見她一臉真誠,說著說著都要哭了,便相信了,“你存著也行,不過現在你外婆生病,你應該把這筆錢拿出來,給她看病。”
“是......我回去就拿。”沈白露咬緊腮幫,真的想哭了。
她從父親那兒拿到錢的時候,當然不可能真的送回老家,反正村裏消息閉塞,外婆他們不會知道,爸爸也不可能親自去問,她昧的理所當然。
這些年加在一起可不止一百萬,全被她拿去買房子,是屬於她的房子。
現在租給別人,她收租金。
沈宏文看著一層子的兒女,最終還是決定盡點做父親的責任,“這樣吧!我再給你一百萬,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家裏,別惹事,等你外婆病好了,送她回鄉下,托人照顧,你留在上城念書,我沈宏文的女兒不能叫人笑話。”
他不敢看餘紅,今兒當著兒女的麵,他把話放下,餘紅不會當眾駁他的麵子,至於事後怎樣,以後再說了。
沈冬至有一句話說對了,於老太太幫他把女兒養大,就憑這一點,他也不能不管老太太的死活,那樣會遭報應。
年輕的時候,他不信這些。
隨著年紀增加,有些東西不信也得信。
餘紅強忍著怒氣,臉都憋的扭曲了。
就像沈宏文了解她的一樣,她不能當著孩子們的麵,不給沈宏文麵子。
她心裏清楚,沈宏文這些年對前妻以及前妻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幾分愧疚。
沈莉氣的跺腳,“那讓她住後麵那排小屋子,別住這兒!”
沈冬至笑眯眯的看她,“你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