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童秀摸著發疼的腦袋,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她記得這是她還完了債的那天。
公司裏最後一個員工也走了。她站在三十多層的高樓上俯視下方,望著底下的萬丈燈火,又想到自己一貧如洗,甚至連回家的機票錢都逃不出的窘境,悲從心來。
創業十三年。
輝煌時產值上億。
投資失敗後負債更多。掙紮著還完了債,半輩子都快過去了。
沉浮半生,她想東山再起,周圍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
她開了一瓶酒。
慢慢的,她喝醉了。
......
醒來後,環顧四周後,她發現自己不在公司。
這是一個老舊的房間,陰暗狹小,約莫隻有四五平。旁邊是一溜兒比人高的幹柴火,隻有對麵有一個極高的窗戶,隻有兩掌寬,被人用木條緊緊擋住。
這應該就是農村中常見的柴房。
她旁邊還有個小人兒,四五歲的模樣,模樣極漂亮,隻是過分地瘦,看起來挺可憐的。見她醒了。巴巴地望著她:“姐姐,你醒了。”
“姐姐”童秀:......她啥時候有個妹妹了?
她是穿越了嗎?
這是在哪兒?
她看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藍黑色的的確良襯衣,肥大的軍綠色的褲子,兩個鄉土氣息的辮子。這是極具年代氣息的打扮,至少要往前翻個四十年的七八十年代,才有這打扮吧。
等等。
七八十年代?
她在小姑娘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臉。
一張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醜臉。
原主大概正值青春期,臉上密密麻麻長滿了青春痘,紅彤彤,看上去頗為恐怖。看模樣,小姑娘的五官還是極漂亮的,但是被痘印擋住了,給人的印象隻剩一個字——醜。
她,童秀,21世紀創業失敗的企業家,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醉酒,到了1984年的這個同樣叫童秀的醜姑娘身上。
這個童秀,今年十六歲,身世淒涼。
父親半年前去世,留下母親她以及一個五歲的妹妹,叫童靜。母親三天前出門了,說是娘家什麼親戚去世了,要回去走一趟。
家裏就剩童秀童靜兩姐妹,還被關在了這柴房裏。
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兩個中年婦女邊說話邊走了進來,看起來都是四十多歲,因為長期勞作,看起來都有些蒼老。兩人都麵相頗為尖刻,都生得不像好人。
小姑娘下意識就擋在了童秀的麵前:“姐姐,別怕。”
童秀心裏一暖。
大概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小姑娘是真懂事得讓人心疼。
童秀將小姑娘拉在身後,警惕地盯著兩人,吩咐小姑娘:“沒事,姐姐不怕,你在姐姐背後躲好了。”
兩人的話沒有躲過兩個中年婦女的耳朵。
童秀的二伯母王鳳雲立刻就皺了眉頭,大聲罵道:“兩個小癟犢子,見了我就躲,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看看看你們那慫樣,見人都不知道喊一下,還有沒有點規矩,也不知道秦紅霞是怎麼教你們的,哪家的賠錢貨也沒有這麼不懂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