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府有晨昏定省的規矩，素春侍候著蘇琬穎洗漱過後，主仆二人便到了蘇老太太的屋內。

“姑娘，我擔心做錯事——。”素春忐忑不安。

“別怕，跟平日裏打掃一樣，多看少說話就是。”蘇琬穎端起麵前的茶杯小飲一口。

素春點點頭，抬眸就見有嬤嬤扶著蘇老太太從偏廳進來，立刻規規矩矩的站在蘇琬穎身邊等著。

“你倒是來得早。”蘇老太太坐在榻上，手中不停地撥動一串佛珠，一旁的丫鬟低眉順眼的輕輕錘著腿。

“昨天做錯了事，睡得不安穩，想著早點來伺候祖母用早飯。”蘇琬穎起身上前給蘇老太太行了禮，素春也規矩地行著禮。

“你有這份心就好，昨日祖母也生氣，話重了些，你不要怨祖母。”

“孫女省得。”

過了會兒，王若琳、蘇琬穎、趙姨娘等也陸續來了；王若琳看到蘇琬穎表情淡淡的，行了禮便入座了。

到是趙姨娘引起了蘇琬穎的注意。

趙姨娘是某個小地方縣令的庶女，父親去那一帶辦差時兩人就暗生情愫，父親見她過的並不好，便帶回了府中，對外說是給尋個差事，便留在身邊侍候了。

不多時，便抬了姨娘。王若琳背地裏沒少罵“小地方來得狐媚子”。可她也無可奈何，她不也是姨娘抬了正室嗎？論出身，父親對外隻說王若琳是落魄官家之後，誰知道比不比的上趙姨娘幹淨呢。

眼下趙姨娘規矩在角落坐著，柔眉順眼的，鵝黃色衣裳襯得整個人嬌豔柔媚，身段窈窕，倒是個美人。

蘇琬穎記得，前世趙姨娘在這前後懷了孩子，後來被王若琳暗中使壞，孩子不保，沒多久便鬱鬱寡歡、香消玉殞了......

也是個可憐人。

經曆過同樣的事，蘇琬穎看向趙姨娘的眼神不由得柔和，多了份同情，也不知是對趙姨娘還是她自己......

趙姨娘迎上蘇琬穎的目光，眼神有些詫異，瞬間便移開了視線。

“老太太，後日溫哥兒就滿一周歲了，我想著也不宜太過操辦，隨意些......”王若琳說起她的溫哥兒就眉眼帶笑，歡喜的不行。

“溫兒的生辰你看著來吧，府中這些事我也不想插手，你做主就行。”

得了蘇老太太的允許，王若琳更是歡喜，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意。

蘇老太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接著道：“琬穎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這府中事也該讓她曆練曆練，免得以後到了王府照應不來。”

蘇琬穎聽罷這話哭笑不得，祖母這是坑她啊，自己這位繼母眼巴巴盼著呢，現在老太太說讓她操辦，這不是當眾打繼母臉嗎？

果然，王若琳的臉上漸漸沒了笑意。

“老太太，琬穎畢竟還小，好多事考慮不周，再說以後曆練的機會多的是，眼下，讓她來幫幫忙，多看著點也好......”王若琳揣摩著蘇老太太的心思，退而求其次，隻讓她幫忙，不肯讓她全權操辦，這樣一來，蘇老太太也不會說她這個繼母苛刻。

蘇琬穎也不做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算了吧；再說繼母眼巴巴地盯著她，她若真攬下，怕是有的苦吃。

王若琳一番話說的周全，蘇老太太聽罷擺擺手表示那就這樣吧，一旁的嬤嬤見狀揮退了捶腿的丫鬟，扶著蘇老太太起身，回了屋內。

眾人起身行禮，目送蘇老太太離開。

待眾人走的差不多了，蘇琬穎依舊坐著喝茶，突然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眸，

趙姨娘站在門口對她淺淺一笑，而後離開。

嫡女，姨娘，一直以來都是勢不兩立的，蘇琬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背挺的直直的，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清高......

走出屋內，穿過花園裏一些京城稀有的植物和一片片花叢後，就看到了蘇老太太住的房間，另一條石子路蜿蜒通向另一邊。

這些稀有植物一人之高，葉子垂下如同一個個小扇子，到酷暑時在下麵歇息更是舒適。蘇琬穎記得這是父親南下帶回的，京城晝夜溫差大，這植物竟在蘇老太太的院子裏開的如初。

“祖母，今日的紫薯蓮子糯米粥比往日清淡，我特意吩咐小廚房加了蓮子，我給您盛一碗。”蘇琬穎溫順了眉眼，專心盛飯。

“穎兒有心了。”蘇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對於這個孫女，蘇老太太也是心疼的，隻是她性格沉悶，也不討喜，沒有一點孩子心性，老太太實在是喜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