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井毅然突然想起來了小時候。
那年,他們初相識,任杏才5歲,而他7歲。
小小的他,聽著娘說起任杏,說任杏真可憐,3歲沒了父親,5歲又沒了娘,說任杏這孩子命苦,沒有一個親戚願意收留她,甚至她的奶奶,爺爺都恨她出生,怨她克死了她父母,說任杏堅強,就算被村子裏人嫌棄,欺負,也不願離開她的家,離開她父母的牌位一步。
造化弄人,不知道為什麼,7歲時的他,聽到這些,竟會莫名的心痛。
他還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任杏時的樣子。
那天,他剛從外麵玩耍回來,就看到娘神神秘秘的衝他噓了一聲。娘神秘的樣子,讓他感到驚奇極了,原本玩疲憊的神情,一掃而空,眼睛瞬間放亮,滿臉激動的跑向娘,也一臉神秘的問道:“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了?”
娘白了他一眼,用手點了一點他的額頭,嗔怒道:“你啊,就知道吃,跟我來!”
然後他跟著娘,把腳步放緩,走到了娘的房間裏,娘指著床,柔聲說道:“瞧,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任杏,以後就是你妹妹了,等長大了,就是你媳婦,你以後可要對她好,不能欺負她,要保護她,聽到沒,然兒!”
妹妹?媳婦?
他看著床上躺著一個睡夢中的小女孩看呆了,粉雕玉琢?陶瓷娃娃?這大概是那時候的他,想出的形容5歲的任杏,最好的形容詞了。
就當他準備趴近去看任杏的時候,任杏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他被嚇的眼皮一跳,但還是馬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而任杏卻很警惕,黝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仿佛他一有什麼不好的舉動,她就會有所防護似得。
也許就是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徹底的傾倒在了任杏那裏。
再後來,他和任杏之間相處的久了,任杏終於肯對他笑了的時候,他居然連著高興了三天,等到相處再久一些的時候,任杏就變得很愛黏他了,他心裏的那個滿足啊,開心啊,幸福啊。
可是再後來,父親因病去世了後,他就參了軍,直到現在!
井毅然從回憶裏清醒,笑了笑,把信翻了一頁,邊往回走,邊繼續認真看著信上的內容。
第二頁上麵寫著,請哥哥安心,家裏一切都好,娘也很好,我們也都很支持你轉誌願兵的決定,你能為自己的前程考慮,這很好,更是上進的表現,娘很欣慰呢。
不過現在國家政策變了,知識變得尤為重要,部隊說不定也會改變,我建議哥哥你最好平時還是多看看書,把時間花在學習上一些,希望你能爭取考上軍校,如果能在部隊裏提幹的話更好,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哥哥你考不上軍校,但知識還是能受惠一生的。
而且,我很快就要高考了,最近一段時光成績進步也挺大的,應該可以考上一個好的學校。
希望哥哥你千萬不要被我比下去喲!
還有!不要寄錢來,家裏一切都好,娘在縣城支了一個混飩攤,收入挺不錯的,不用擔心家裏的生計。
另外哥哥你把時間也不要都用在學習上,也要適當的和上級走動走動,要爭取進步,向上級彙報把自己的思想。
另,家裏一切都好,勿念。
此致敬禮!。
妹:任杏
看完信,井毅然停住了腳步,眼眶紅紅的,準備再看一遍,結果隨手一翻,掉出來了一張紙。
這是什麼?
井毅然茫然,彎腰拾起,一張50元的彙款單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