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寧城。
“明指揮官,目標人物正駕車從雲穀路右轉上了黍園路。”
“收到。”
準備多時的若明嫣走向了斑馬線,並轉頭看向了雲穀路的方向。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性能良好的帕加尼Huayra在若明嫣前不到一個拳頭的地方停住。
演技一秒上線,她假裝被嚇得一個站不穩身子往後仰。
厲司越慌忙跑下車,一手摟住了她快倒下的柔軟身體。
四目相對,若明嫣終於再次近距離直麵這個“牽腸掛肚”三年的男人。
好久不見!
從厲司越的瞳孔裏,倒映出她那張明豔動人讓人刻骨銘心的臉。
這個一向波瀾不驚的男人,臉部肌肉猛地一僵,泛起了異常複雜的神情。
若明嫣心底一聲冷笑,柔美的眼內隨即閃過一絲驚恐的光,下一秒,就徹底暈了過去。
厲司越深夜抱回來一個陌生女人,還馬上讓私人醫生來醫治,把整個厲家都擾得雞飛狗跳的。
自然也驚動了這麼多年都幻想成為厲太太的寧可忻。
“醫生,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沒什麼大礙,就是身體太虛,所以受了點驚嚇就暈倒了。我這邊開點藥,給這位小姐調理一下身體。”
醫生還是頭一回見到厲司越這麼緊張一個女人,而且她竟和以前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他不由也檢查得特別認真細致。
他走出門外的時候,寧可忻正要走進屋裏。
一個從大街上撿回來的女人,厲司越竟然將她安置在若明嫣塵封已久的房間裏。
寧可忻在厲家住了三年,可也未被允許進入厲司越的臥室和書房。
若明嫣的房間,更是厲家的禁地。
她胸腔內的妒火轟一下就上來了,表麵還是溫柔可人。
“司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好歹我以前也是個護士。”
厲司越的眼睛一直流連在女人的臉上,頭也沒抬。
“不用了,我在這裏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寧可忻借說話的機會,走近瞄了一眼女人的容顏,晃了一晃差點沒站穩。
若明嫣?!
怎麼會是她?
這絕不可能!
當年她明明親手將若明嫣推下了雲海,後來這個女人還死在了醫院,還是莫狄去確認過的!
但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
寧可忻心虛地跑回房間重重鎖上了門,把整個人蒙在被子裏。
一定是夢!
夢醒了,一切就會回到她精心鋪就的正軌!
等厲司越實在撐不住,在床邊趴著閉上了眼,若明嫣才睜大了眼睛。
房間裏一切都那麼熟悉,而且——
竟然什麼都沒變。
這個男人還真是對她厭惡,連她的“遺物”都懶得理會。
她憤憤皺起了眉頭,視線在男人俊逸無雙的臉龐以及寧可忻消失的方向染了血腥。
手不自覺地在小腹上摩挲著。
她,回來了!
這對狗男女都好好等著!
終有一天,他們要為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付出沉重的代價!
憤恨在心頭翻湧,比雲海的海潮更甚。
若明嫣不覺將手下的床單揉成一團,也驚起了半夢半醒的厲司越。
“你醒了?”
看著女人的小手都攥成了紫紅色,厲司越忍不住輕輕將她的手指撥開撫平。
“別怕,這裏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很安全。”
若明嫣冷眼看向低著頭的男人。
嗜血冷酷讓人聞之喪膽的厲爺,竟對她溫柔如斯?
還以為她是當年那個天真隱忍、無欲無求,隻一門心思愛他的若明嫣?
她眨眨眼,換上了茫然無措的神色。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厲司越猛一抬頭。
“我是厲司越,這裏是厲家,你都不記得了嗎?”
若明嫣緊緊蹙起眉,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厲司越一番,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之前掉進了雲海,被人救起後,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雲海?!
厲司越像是被雷抹了一下腦袋。
當年若明嫣就是跳進了雲海!
這麼多年他堅信她並沒有死,她果真一直都還在人世!
那個將他愛入骨髓的若明嫣,沒有得到他的允許,怎麼會死!
狂喜衝上厲司越的心頭,把這幾年壓在他心頭的大石碎成粉末,他一把抱著失而複得的女人。
“你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
若明嫣頭搭在厲司越溫熱寬厚的肩膀上,嘴角微微揚起了冷漠狡黠的弧度,似是帶著寒光的刀刃。
她一手推開了男人。
“什麼我回來了?你認識我嗎?”
厲司越喉結動了動。
“你是我妻子,我找你三年了。”
他會找她三年?
若明嫣心裏不禁又是冷笑了幾聲。
為人涼薄的厲爺,是擔心她沒死透,怕她回來打擾他和寧可忻的快意人生吧?
“你說我是你妻子,證據呢?並不是說你長得好看我就要相信你的呀。”
若明嫣眨巴著清澈的眼睛往後縮了縮,但眉眼間又流動著別樣的神采。
厲司越不禁眸光一動。
以前的若明嫣雖然一直把愛他掛在嘴邊,但卻從來沒有這樣別致的靈動活潑,更別說一張嘴就是那樣的——
撩人。
他扯了扯領帶,環顧四周好轉移一下自己灼熱的視線。
若明嫣走得幹幹淨淨的,當年整個房間除了一份簽了名的離婚協議,就是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仿佛她從來沒有在這個家裏存在過。
結婚證!
厲司越好歹想到一個和他妻子有關聯的物件。
可惜,有厲爺的麵子,他們的結婚證上隻有名字和身份證號碼,連張結婚合影都沒有。
當然不會有,若明嫣在心底冷冷“哼”了一聲。
當初結婚證是由莫狄出麵和她領的,婚禮更是沒有。
和隱婚一事配到極致。
在這個男人的心裏,根本沒有她的半點位置。
也不知他現在有什麼企圖,要在這裏裝作一往情深!
厲司越臉色黯淡了一秒,隨即握住了若明嫣冰冷的小手,抓住了就不想放,仿佛一鬆手,她就會在他麵前消失不見。
男人屏住呼吸,凝望著若明嫣的眼睛,像對她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我說你是,你就是。你就是若明嫣!也是厲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