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便來了,他又不是閻王爺,還要催著你我還債,或者去投胎。”薑楚沫嗤笑起來,翻了個身,“我身子不適,就不見客了,吩咐底下好好伺候著,就得了。”說完,還真就賴在榻上,半分都沒動彈。
“大小姐,您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啊。”侍女萬分抓狂,恨不得直接把薑楚沫揪起來送到七皇子麵前。
七皇子何許人也?那是未來的準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的不能再貴的貴人,誰家迎來了他不是小心翼翼的供著,捧著,巴結著。他們家大小姐倒好,跟打發鄉下窮親戚似得,麵都不肯露。
再者說,誰不知道這位七皇子與薑楚沫有婚約,誰又不知道薑楚沫給七皇子戴了綠帽,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那就更得小心了,七皇子今天殺上門來,肯定來意不善,就算不是退婚,也是問罪,跟閻王爺討債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真把薑楚沫剛才那番話傳給了七皇子,七皇子還不得當場翻了天,大將軍如今又不在,誰能鎮得住場?
如此想著,侍女想死的心都有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一邊哭著一邊道,“大小姐,就請您去看一眼吧,否則奴婢們怕是活都活不成了。”
薑楚沫看著侍女膽戰心驚的模樣,有些無語,蕭雲燁在他們眼裏就厲害成這樣?她卻不自覺又想起了蕭雲燁在蕭恒炎麵前低眉順眼的模樣。
這時隻聽侍女又哭哭唧唧道,“再說您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啊。都在京城,遲早要碰麵,您一味躲著,隻會讓七殿下更生氣更記恨的。”
“......”誰說她是在躲的,她純粹是懶得動彈好不好。
但看著侍女一副“你不出去我就一直在這兒哭”的架勢,薑楚沫終是軟了心腸。“著人去伺候著,告訴他我一會兒就到。”
“二小姐已經去了。”
薑楚沫眼前浮現出薑楚宜那漂亮的小臉蛋和綽約的風姿,想必七皇子應該很喜歡吧,於是嘴角一抹嘲笑,“她倒殷勤。”
破涕為笑的侍女站到薑楚沫身後,拿起梳子試探性的問道,“大小姐,既然要見七皇子,奴婢便給您梳個好看的發髻吧。”
薑楚沫點了點頭。
為了七皇子嗎?當然不是,她隻是懶得動手。
而此刻,將軍府正堂。
“砰——”漂亮精致的青花茶碗被蕭雲燁惡狠狠扔在了地上,四處飛濺。
堂裏伺候的奴才們立刻跪倒在地,大氣兒都不敢出。
薑楚宜卻十分鎮定的走上前,遞了杯新茶上去,“殿下消消氣,大姐姐一會兒便該來了。”
蕭雲燁看著薑楚宜那張花兒一般的臉,再低頭對上她那白皙柔嫩的小手,戾氣倒斂了不少,接過新茶,冷笑道,“平西大將軍都沒讓本殿下如此等過,她薑楚沫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臣女已著人去請了多次,奈何大姐姐她......”薑楚宜歎了口氣,一副失望痛心的模樣。
蕭雲燁聽到這話,便越發覺得薑楚沫不知禮數,想想也是,邊關那種蠻荒之地,能養出什麼好東西來?倒是這個薑家二小姐,長得漂亮,性子和氣,處變不驚的,很有嫡女風範。
這麼想著,他看薑楚宜的目光便有些炙熱起來。
“殿下,臣女再給您添些茶水。”薑楚宜執起茶壺,衝蕭雲燁明媚一笑,笑的蕭雲燁心神蕩漾的。但沒等添進去,她的手就一抖,熱水頓時灑了一身,手上也有,皮膚都紅了。
但薑楚宜沒有驚聲尖叫,而是皺起眉頭一副痛苦又隱忍的模樣,蒼白的小臉還朝蕭雲燁抱歉的笑笑,“在殿下麵前失儀,這真是......”
蕭雲燁被薑楚宜這堅強又柔弱的模樣晃得心肝直軟,當即上前,一把將薑楚宜橫抱起來,和聲道,“我送你回去,這燙傷得趕緊瞧大夫,否則會留疤的。”
“怎麼敢勞煩殿下......”薑楚宜一副萬分惶恐的模樣。
蕭雲燁卻已邁起了步子,一臉溫柔,“無妨。”
薑楚宜便狀若害羞的低下了頭,而那斂起的眸子裏,全是得意。
“你不知道咱們二小姐燙傷的時候他有多體貼,全天下能令脾氣暴躁的七殿下都能溫柔相對的,也就隻有咱們家的二小姐了。”
“可不是。七殿下剛來的時候,臉色多差啊,可沒多會兒就被哄得開開心心了,得虧了二小姐,否則咱們都得遭殃。大小姐真是個惹禍精,她回來第二天就鬧得不得安生,我要是七殿下,我也不要她。”
“你們說,將來大小姐若真被退親,二小姐會不會嫁給七殿下啊?”
“如果真是那樣,大小姐可就真成了笑話了。”
打扮齊整的薑楚沫走在路上,耳尖的聽到遠處的奴才在嚼舌根,腦子稍微一轉,就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了。
這麼快就把蕭雲燁哄得團團轉,她這個庶妹還真是有點本事。
“大小姐,您不生氣嗎?”看著薑楚沫有些譏諷卻全無嫉妒的表情,給薑楚沫梳發的侍女綠荷好奇的問道。
薑楚沫聞言,忽然扭過頭瞪著綠荷,臉色有些陰沉。
綠荷被看的發毛,忽然有些心虛起來,“大小姐為什麼......這麼看著奴婢。”
薑楚沫看著綠荷嘴角不自然的笑容,心裏有了個猜測,神情卻恢複了正常,轉而回答她第一個問題道,“我不生氣,是因為我壓根不在乎,她眼瞎,樂意捧著垃圾當寶貝,我又不瞎,她要真想要,讓給她又何妨?”
能眼都不眨踩斷女孩子的手指,這種男人婚後還不得家暴?傻子才會嫁。
蕭雲燁剛送完薑楚宜回來便聽到薑楚沫的這番話,原本平複下去的怒氣瞬間漲了十倍,赤紅著眼剛要上前,管家便領著一個小男孩兒走到了薑楚沫麵前,“大小姐,您昨天帶回來的這孩子您是打算怎麼安排啊。”
蕭雲燁看著西林那張臉,瞬間回想起了昨天在酒樓被人指說偷竊的事情,現在一打量,薑楚沫跟那個帶著紗笠的女人身量相當,背影相似。
昨天是她?
就是她!
蕭雲燁一身殺氣騰騰,朝著薑楚沫便撲了過去,“賤人,你敢陷害本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