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廠房分了上下兩層,前麵和側麵各有一個大鐵門,單是鎖就上了好幾把。
廠房的二樓亮著一盞燈,其他地方卻漆黑一片。
顧惋惜的心臟不安的加速跳動,在原地站了片刻後還是朝那門走了過去,“有人嗎?”
傳出去的聲音回蕩在廠房裏,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卻在她準備推開半掩的大門時,一隻大手突然從黑暗中出現牢牢的捂住了她的嘴。
“唔!”
顧惋惜下意識想掙紮,卻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覺得頸上驟然一痛,緊接著意識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快,趕緊把現場收拾好走人,別等這小娘們兒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顧惋惜費力地睜開眼,緊接著瞳孔驟然緊縮。
隻見她的周圍堆砌著很多老舊的實驗設備,而不遠處的兩個男人正瘋狂的往地上倒著透明液體。
“你們在幹什麼!?”
她狠狠的掙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在鐵架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刺鼻的汽油味彌漫在整個空間裏,她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了起來,“你們是製藥廠的人?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
“藥劑不是你們自己答應要賣給我的嗎?”
其中一個男人輕嗤一聲,“命都要沒了還藥劑呢。”
顧惋惜陡然一僵,渾身的血液瞬間冰凍,“你,你說什麼?”
男人嗤笑一聲沒再理會,繼續忙活著手上的動作。
顧惋惜卻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人,“為什麼?我沒有得罪過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卻見男人輕飄飄一眼掃過來,“你是沒得罪過我們,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顧惋惜眉心猝然緊皺,“奉命!?”
她強壓下心頭的顫動,朝男人沉聲道:“奉誰的命?”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顧惋惜狠狠咬牙,“就算是死,你們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
聞言,其中一個男人輕輕搖了搖頭,抬腳走到顧惋惜跟前,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
“實話告訴你,我們也不想幹這種事,怪隻怪你命太好,隨便跟個男人發生關係,都能挑上陸氏總裁。”
“不過現在看來”,男人冷笑一聲,“真正能成為陸夫人的,隻有顧清清小姐了。”
嗡的一聲,顧惋惜的大腦仿佛直接炸開,瞳孔瞬間失去了焦距。
她怔怔的望著前方,腦海裏隻有反反複複的一句話——
那晚跟她發生關係的人,是陸行瀾!
回想著近一個月以來的種種,她的心臟仿佛被一直大手狠狠的撕扯著,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起來。
“差不多了,盡快撤。”拎著油桶的男人把空了的桶收拾好說道。
“該弄得都弄好了,等咱們出去再把這附近的監控毀了,到時候所有人都隻會覺得這裏是個自殺現場。”
兩個男人說著同時朝顧惋惜看了一眼,而後拎著油桶迅速離開。
“轟”的一聲,大火在整個廢棄大廳瘋狂肆虐,迅速燒到了顧惋惜的身側。
濃煙滾滾,她重重的咳嗽幾下,然後硬生生把喉嚨裏的哽咽壓了下去。
不,她不能就這麼死了!母親還在醫院等著她的藥,她不能死!
瘋狂的火舌從身後迅速蔓延過來,她迅速調換方向保證自己不被燒到,然後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刀。
她不信任顧清清,所以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準備。
“咳咳......”肺裏幾乎被濃煙充滿,她拚命的摩擦著手腕上的繩子,終於在火舌幾乎舔上她手臂的時候把繩子弄斷了。
正當她捂緊口鼻準備往外跑時,不遠處地上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猛地撲過去拿起,卻見來電顯示是中心醫院。
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她努力克製著自己顫抖的手,終於按下了接通。
“請問是顧小姐嗎?”
“是......”
“抱歉顧小姐,您母親的病情剛才突然惡化,搶救無效,已經確認死亡。”
“砰”的一聲,顧惋惜的手機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陸氏的辦公室裏燈火通明。
陸行瀾的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緊握的拳頭上骨節泛白。
旁邊的鄧林兩腿發軟,隻得硬著頭皮安撫道:“陸,陸總,事情還沒有完全查清楚,說不定那晚顧惋惜小姐去四季酒店,是有別的事呢?”
陸行瀾猛地轉頭,黑漆漆的瞳孔中一片陰鷙,“去四季酒店住了一晚就懷孕,你告訴我她過去是有別的事?!”
鄧林渾身一哆嗦,縮著腦袋不敢再說話了。
卻在這時,陸行瀾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顧惋惜。
陸行瀾的眼神頓時變得仿佛要殺人,半晌才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陸,咳咳.....陸行瀾。”
“顧惋惜,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又是幾聲重咳,而後忽然說:“陸行瀾,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如果那天晚上跟你發生關係的是我,你會不會嘗試著.....喜歡我?”
“喜歡你?”陸行瀾的怒火噌一下到了頂。
“顧惋惜,我這輩子最惡心的人就是你!”說完他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掛斷。
“我這輩子最惡心的,就是你.......”
衝天的火光照亮顧惋惜滿是淚痕的側臉,她低喃著陸行瀾說的最後一句話,忽然輕輕笑了。
七年,整整七年的愛戀,最後換了這麼一句。
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如同眼前被大火燒得滿目瘡痍的廠房,終於在最後一刻,徹底碎成了片。
熊熊的烈火中,顧惋惜緩緩閉上眼,手裏被掛斷的手機一點一點滑落在地。
......
“陸總,不好了,南區一個廢棄廠房發生了火災!”一個手下忽然大喊著衝進了辦公室,滿臉驚惶的說:“顧,顧小姐她,她被燒死了!”
陸行瀾的心臟忽然重重一跳,“把話說清楚!”
“死的人是顧,顧惋惜小姐,一屍兩命!”
話音落下,辦公室裏一片死寂。
陸行瀾仿佛一下子失了聲,連煙頭燒到了手指都渾然不覺。
卻不等他有所回應,旁邊的鄧林忽然接了個電話,而後整個人臉色大變。
“陸,陸總......”
鄧林緩緩轉頭,聲音中滿是顫抖,“我剛剛得到消息,那晚,一個月前您在四季酒店的那晚,顧清清根本就沒去過那家酒店,出現在四季酒店,是顧惋惜小姐!”
刹那間,陸行瀾隻覺得腦子裏轟然炸開。
他目眥欲裂,一把拎起了鄧林的衣領,“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