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三小姐前些日子出了些事,妾身聽了以後著實擔憂,如今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夏姨娘的耐心倒是不如蘇睜,看蘇雲卿這傻楞的樣子,不由得說了幾句嘲諷話。
身為姨娘,若是真心關心他,又怎麼可能提這等事情?
“有勞姨娘惦記了。”
蘇雲卿也不惱,就這麼順著她的話答了下去。
看蘇雲卿跟團棉花似的怎麼都沒反應,夏姨娘稍微有些尷尬,隨後笑笑坐了下來。
“許些日子不見,幾個小姐是越發標誌了,夫人真是個有福之人,不似妾身,隻為老爺添了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眼看著都已經十六了,卻沒有任何功名在身,真是對不住老爺。”
說著,竟默默的低下頭,拿出手絹開始擦眼淚。
見夏荷如何,蘇翔抬頭,看了張氏一眼,“夏姨娘可不要這麼說,你已經為蘇家添了長子,還有什麼對不住我的?”
話裏話外都在說張氏沒有出息,占著毛坑不拉屎,身為夫人卻沒有生下嫡子,讓他蘇翔後繼無人。
“老爺......”
飯桌上的氣氛變來變去,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誰也想不到這蘇翔竟然會在清明節這麼一個日子將夏姨娘母子帶回來,如今還要看他們二人久別重逢郎情妾意的模樣,張氏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用筷子插爆夏姨娘的眼睛。
蘇雲卿卻是從頭開始就在沒心沒肺的笑著,轉眼間已經將自己身前的菜吃得七七八八,老爺子更是陪著她,一碗一碗的將菜移過去,“多吃點,你吃了還能長身體,這些人吃飽了也就撐著沒事幹淨做些無聊事而已。”
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惹了老爺子不開心了,就連抹眼淚的夏姨娘也都停了下來,默默的低頭,不敢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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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園
終於還是回了蘇家,看到蘇翔出現的時候夏荷的心就沒有平靜過,她終究還是回來了,而且永遠,都不會再離開。
“睜兒,你如今你父親將你接回來,日後必定要處處小心,這天越城乃天子腳下,不光是在蘇府,就算是出了這門,也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你是蘇家獨子,莫要再除了差錯讓你父親不高興了。”
就因為是庶子他才會被張氏想方設法的送走,否則哪裏會如此?他若是嫡子,必定是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錦衣玉食,又如何會受這麼多苦?從踏進天越城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再離開。
並且,這蘇家將來的主人,也隻能是他一個人。
“娘,你且放心,這些年您受的苦,兒子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必定不會再讓您受委屈。”
蘇睜麵色溫和,坐在夏姨娘的對麵道。
“你這麼孝順,隻是可惜了,若是......”
“過去的事情莫要再提,您和我爹本來就是兩情相悅,如今蘇家又沒有嫡子,您還需要擔心什麼?”
當初若不是張氏,夏荷又怎麼會隻是一個妾室?她張氏憑著自己張家嫡小姐的身份搶了她的丈夫,不僅如此,還害她的兒子變成了一個庶子,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
“說得是,你爹不會讓你受委屈了,隻是今日看老爺子的臉色,像是沒有那麼喜歡你啊!半天不說一句話,著實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想起今兒老爺子的表現,夏姨娘就有些摸不著頭腦,原本之前蘇雲卿出了那等事情,應該讓老爺子厭惡她才對,可是今日看看這樣子,似乎並不完全是啊!
長輩在說話,她這個小輩卻忙著吃喝,老爺子不僅沒有怪罪,甚至還給她夾菜端菜,那模樣分明就是一個寵愛孫女的祖父,哪裏有任何一絲厭惡?
“或許是可憐她吧!畢竟她之前的未婚夫是二皇子,如今二皇子要娶的卻是蘇櫻,又傳出不孕不育的傳言,祖父可憐她,也是情理之中。”
“可憐?笑話!老爺子這輩子可沒有可憐過任何人。”
夏姨娘冷哼一聲,當初她與蘇翔在門外跪了一天一夜都沒有讓老爺子挽回娶張氏的心,如今又怎麼可能會可憐這麼一個臭名昭著的孫女?
如今張氏生不出兒子那是她罪有應得,她的女兒憑什麼得到老爺子的可憐?
“來日方長,總會明白的。”
蘇睜歎了口氣,也有些看不透這個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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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換了衣服後,到了大院子裏給祖先燒紙錢,蘇雲卿卻是隨便燒了幾張以後著一身白色青衫往後院去了。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醫生,她如何會信這等東西?再說這蘇家的祖先,與她有何幹係?還不如躺在這石板上曬曬月亮,納納涼。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 ,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一個人躺著,竟悠悠的讀了幾句詩,隨後就對著空中的月亮一頓傻笑。
“真是沒想到,蘇家的白癡女兒,竟也會作詩了。”
一聲嘲諷之聲傳來,隻見房簷之上站著一白衣男子,微風徐徐,竟有些覺得美輪美奐,似做夢一般。
雲卿定睛一看,隨後嗬嗬一笑,“我當是誰,原來是世子爺啊!我若是你,這清明佳節就多去上墳燒紙,請祖宗保佑你那不治之症早日痊愈,也讓廣大的天越城姑娘們瞧瞧,這靖王府世子爺的真麵具。”
聽這女人拐著彎的罵自己騙子,淩風華卻是沒臉沒皮的微微一笑,從房簷上飛身而下,“我若是三小姐,我就先上墳燒紙請蘇家的列祖列宗收回你方才說的那些話。”
含著淡淡茉莉香的味道傳來,蘇雲卿隻覺得自己渾身一震,立即起身卻是一頭撞在了淩風華懷裏,嘴裏不由得罵了一句“誰啊!”
她怎麼就忘了,這古代飛簷走壁的功夫,從來就不缺呢?難不成自己真的要成服在這封建主義的淫威之下不成?
抬頭,眉頭不住打了個結,隨後調笑道:“不收回,你還能吃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