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大娘他們都來了,是來拆靈棚的,楊秀才的靈位被移到了東屋裏,楊秀才的妻子還有許存芳父母的靈位也一並供在了一起。
王大娘沒見到許存芳,一問才知道被楊夏茉打發出去做牌匾了。
“豬肉鋪?”
王靈玉不可思議的說道:“那多臟啊!又臭又臟的!”
她倒是不懷疑楊夏茉有沒有能力殺豬賣肉,在她眼裏楊夏茉可是力大無窮無所不能的。
王大娘也不讚同:“那許小哥是個讀書人,怎麼能讓他幹這種醃臢活?”
“我覺得挺好的,”楊夏茉眨眨眼:“反正已經租好鋪子了,幹幹試試唄。”
一說起租金都付了,豬也買了,王大娘也泄了氣:“亂花錢!回頭我讓大誌去打一圈招呼。”
楊夏茉笑眯眯的道了謝,大誌哥是縣裏的捕頭,有他去打個招呼的話,以後肯定會少很多麻煩。
王大娘又說道:“按理明天才是出殯的正日子,你祖母那邊肯定會來的。到時候你別怕,反正就是不跟她走,什麼也別答應。你是晚輩,說多了影響名聲,到時候你隻管搖頭隻管哭,剩下的幹娘來!”
楊夏茉:“......幹娘,不哭行不行?我真哭不出來。”
王靈玉也幫腔:“對呀娘,這丫頭怕過啥呀,要她哭比登天都難!”
王大娘瞪著自家的幹女兒和親女兒,有心一巴掌拍過去,無奈哪個都舍不得,最好隻好擺擺手:“算了,哭不出來就低著頭別說話!”
第二天,許存芳早早就起來了,卻發現楊夏茉比他更早,一個人坐在院子裏。
他心裏感歎一聲,到底還是個孩子,怕是緊張得一夜沒睡好吧。
他走過去想要安慰她,卻發現她正仔細的擦拭著她的那把刀,麵色溫柔愜意。
許存芳:......大早上的,這情景太詭異了!
不過父親曾說過,人在緊張害怕的時候,總喜歡幹點什麼事情,而且最好是拿著最能給自己安全感的東西,能平緩心情。
這麼一想,許存芳又有點心疼起來。
他不希望是一把冷冰冰的、凶殘的尖刀來給一個女子安全感,能給她安全感的,應該是活生生的,熱乎乎的,能擋在她身前的人。
他忍不住撫上她的頭頂:“以前有嶽父保護你,以後有我。”
楊夏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是在跟她告白嗎?
可是他不是不想娶她嗎,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難道他想圓房了?
可是他的眼底純淨溫暖不帶一絲雜念,還有些慈祥?
大早上的,這情景太詭異了!
或許是楊夏茉的眼神太過詫異,許存芳有些不自在,他輕輕咳了一聲:“你起這麼早是為了等祖母大伯他們嗎?”
楊夏茉沒有興趣深究許存芳剛才是發什麼神經,反正他也許是年紀還輕的緣故?總是記吃不記打的,老忘記自己的身份,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搖搖頭:“他們來不了太早的,白事的大鍋飯他們可不愛吃。”
昨天許存芳聽王大娘等人說了楊家的事,對於眾人的擔憂,以前他大概是不信的,可是經過族人翻臉無情之後,他對於人究竟能無恥到什麼地步這件事,一點底都沒有。
所以他聽了楊夏茉的話,不懷疑也不猜測,隻是點點頭:“反正今天我們都不出去的。”有的是時間。
事實如楊夏茉所料,楊家的人來得不算早,也不算太晚。
太陽不高不低的時候,一個老太太帶著一群人進門了。
而此時鄰居們早就都到了,等候他們多時了。
連王大娘的兒子王淩誌王捕頭,也特意請了假過來撐場子。
楊夏茉不是正經古人,也不愛學習,經曆了幾個世界也沒學會怎麼看太陽位置算時辰。
她悄悄看了一眼係統時間,十點多一點。
原主的小叔剛進門,一眼就看見院子正中的楊夏茉。
他先是一愣,然後指著楊夏茉笑起來,扭頭對自己媳婦說道:“小紅你看,她居然梳了個婦人頭!真滑稽,哈哈哈!”
楊夏茉等人臉色沉下來,王大娘更是直接開罵:“你給我打住!你二哥屍骨未寒,你笑什麼笑!”
楊老婆子不滿道:“我兒子怎樣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原主的大伯咳了一聲,張氏頓時閉上了嘴。
楊大伯瞪了自家小弟一眼,瞪得他和媳婦一起縮著脖子躲到楊老婆子後麵。
他先跟王淩誌打了個招呼,他們一個是捕頭,一個是書吏,在一個衙門裏共事。
然後他才向王大娘問道:“王家嫂子,怎麼不見靈棚?我二弟呢?”
楊老婆子也發現了不對,也問:“姓錢的!你把我兒子弄哪兒去了?”
楊夏茉想上前,卻被王大娘擋在了前麵。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