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寒意浸透肌體,深入骨髓,凝固了心神,腦海中一片空白。
塵世間,多少修士皓首窮生,隻為進入天界窺得一絲永生玄機?
難道都錯了嗎?永生天界,不過是一個無情的謊言?
悲傷,絕望的情緒在他心頭縈繞,他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
斜陽西下,明月東升。
夜幕悄然降臨。
墓園外麵,叢林裏一聲聲凶獸撕咬咆哮聲傳來,他卻置若未聞,像個遊魂野鬼般在墓園內四處遊蕩,腦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埋葬了諸天仙佛?是誰立下了警言巨碑?這個世界,是否還存在有幸存的仙佛?”
“這裏是仙佛墓園,我是從這裏醒來的,一個連丹田真元都沒有凝結的道家弟子,憑什麼被埋葬在這裏?又是誰把我複活的?”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麵前,出一間夾雜在古墓荒塚裏的黑頂草屋。
昏黃的燈光從門縫裏透出,淡淡的飯香隨風飄來。
誰會住在這種地方?
守墓人?
還是誘人而噬的鬼怪?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上前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屋內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不知是因為失望,還是鬆懈了心防,楚錚長長地歎了口氣,打量著這間小屋。
屋內放著一張原木拚接而成的小桌,桌上燃著一盞銅油燈。
燈光下,放著一碗熱騰騰的湯麵,上麵覆著兩片青菜,幾點油星,卻是無比的誘人。
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被擺在小桌最顯眼的地方。
牆角位置,石頭砌成的灶台爐火剛熄,旁邊放著一個碩大的木桶,桶沿上搭著件灰色的鬥蓬,還有一雙嶄新的布鞋。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位細心的母親,為歸來的遊子準備的一樣。
“前世聽說有些精怪妖魔,喜歡在深山老林、古墓荒宅裏設置迷陣陷阱,讓人不知不覺陷入幻境無法自拔,難道這些東西,也都是幻象?”
他懷疑著,走進了小屋。
自己也不過是個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孤魂野鬼,還有什麼好怕的?
揭開灶台上青藤編就的鍋蓋,裏麵不出所料,是滿滿一鍋熱水。
剛從墳墓裏爬出來,他身上正膩膩的難受。
“就算再做一次鬼,也要做個幹淨的飽死鬼!”
他取下掛在牆上的瓢,將鍋裏的熱水舀出來,美美地洗了個澡,這才神情氣爽地換上那件灰色鬥蓬,剛好合身,甚至連鞋子大小都半點不差。
一扭頭,在燈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見鬥蓬的影子。
“以後都要穿著鬥蓬出門了,否則讓人看見我沒影子,非得嚇死幾個!”
他嘴裏嘟囔著坐在桌前,拖過裝麵的碗,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打開了麵前的小木盒。
盒子是用普普通通的柳木挖製而成,裏麵放著一顆拇指大的黑色珠子,手指剛碰到珠子,便有一絲寒意滲出,化為一團白霧籠罩周身。
“奇怪,這珠子倒像是冰做的一樣!”他將黑珠拿了起來,沉甸甸的,隻這麼大一塊,卻有四五斤的份量:“草屋主人放一顆珠子在這裏有什麼用意?”
他手裏把玩著,心裏卻很是疑惑。
整間草屋,所有的東西都像是為他量身準備的,也都正是他現在所需要的,唯獨這顆黑珠,不知是何用途。
揣磨一番卻不得其解,他便不再去想,將黑珠又放回盒子裏。
隨即,他意外地發現,打從自己用手摸過這黑珠後,黑珠便不停地往外冒出白霧,哪怕現在已經蓋上盒蓋了,依舊有絲絲白霧滲透出來,像有意識似的縈繞在身體周圍,斬之不斷,揮之不去。
“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趕緊離這小盒子遠遠的,黑珠白霧在追了一段距離後,終於失去了目標,雜亂了方向。
這才稍稍安心,謹慎地避開黑珠白霧,把碗裏剩下的麵連湯帶水吃了個淨光,摸摸鼓起的肚皮,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草屋主人真像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連飯量都掐準了,一碗麵剛好,多了會撐,少了會餓。
吃飽喝足的楚錚,站起來往門外看去。
外麵皓月當空,陣陣海風混雜著海水的腥鹹味撲麵而來。
墓園外麵的叢林裏,虎嘯狼嚎,也不知道有多少凶獸獵食其間。
自己剛從墳墓裏爬出來,身體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對這個世界也全無了解,若是就這樣冒然走出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凶獸撲殺。
但這墓園內煞氣逼人,荒涼寂寞,顯然也不是久居之地。
更何況還有諸多疑問,還需要自己找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