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瞧瞧你,堂堂古武世家的最後一代繼承人,就剩你一個女娃娃咯,這是件多麼悲慘的事情喲......”
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裏,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老頭兒,手裏拄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竹棍,竹棍上掛了個酒葫蘆,一頭不白不黑的頭發亂糟糟地頂著,扯著嘴角笑。
他對麵有一個少女,一身靚麗的紅色單肩連衣裙,腳上踩著小皮靴,倚靠牆壁,雙手環胸,精致的鳳眼微微挑著,神色滿是輕嘲。
“本姑娘就是再悲慘,最起碼有花不完的錢,有換不完的車,有住不盡的別墅洋房,有看不完的男人,你呢?”
老頭兒被噎住了。
傅如歡並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繼續數落,“堂堂召喚家族第四十三代族長,十七歲覺醒之日,居然隻召出了個要多爛有多爛的酒葫蘆,且不說你為家族做的貢獻,我就問你了,你有錢嗎,你有車嗎,你有房子嗎?”
每說一個詞兒,老頭的臉色就要黑一層,最後簡直堪比煤球。
他瞪著傅如歡,最後憋出幾個字,“沒有一百萬,你休想把東西拿走!”
傅如歡震驚地睜大雙眼,仿佛聽到了什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老頭兒的心裏終於感到那麼一絲絲平衡。
怎麼樣,不是錢多嗎,一百萬都拿不出來,可見是裝的。
傅如歡湊近了些許,露出耳朵上鑲鑽的耳釘,笑容溫和,“你知道這個多少錢嗎?”
老頭兒一懵,“不知道啊。”
“五百萬。”傅如歡淡定一笑,打趣道,“嘖嘖,你也就隻有一百萬的誌向了。”
老頭兒心口一梗,指著她久久沒說出話來,哆嗦著嘴唇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往她那兒一扔,痛心疾首,“每次一見你我就犯心梗,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傅如歡輕輕一挑眉,勾著唇角,步伐輕快無比地往回走,從肩膀上朝身後晃著手裏那半個巴掌大的小瓶子。
“成,那你下次缺錢,也別找我了,找我打借條利息翻倍喲。”
老頭兒氣的在原地跳腳,眼見人已經沒了影子,忽然想起什麼,一拍腦袋,“壞了,我忘了告訴那丫頭,要分三次喝,一次全喝下去會死人的!”
回到家裏,傅如歡才小心地觀察老頭兒給自己的藥水。
漂亮的四方琉璃瓶中,幽藍色的液體靜靜流淌,泛著神秘色彩。
別看那老頭兒這麼邋遢,這瓶子倒是挺漂亮。
今天是她十七歲的生日,按照古武世家的祖訓,她將要在今天喝下以供覺醒的藥水,完成古武世家的傳承,以及召喚出屬於自己的法寶。
搓搓手心,傅如歡鄭重無比地拔開瓶塞,將整瓶藥水喝了下去。
什麼味道都沒有。
她有些奇怪,接著安靜地等,眼皮子越來越沉,有點兒想睡覺。
傅如歡皺眉,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劇痛從心口傳來,一股一股劇烈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有一個巨人拿著鐵錘,一下又一下砸在她身上。
“嘶——”
冷汗接憧而來,轉眼間已經沁透了紅色的小裙裝。
傅如歡在柔軟的大床上蜷成一團,失去意識前,她隻有一個念頭。
*
無數紛飛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漂泊,眩暈與刺痛像一根鋼釘,狠狠釘進腦海裏,還攪了兩三下。
傅如歡忍不住悶哼。
一隻布滿薄繭的大掌從背後伸來捂住她的嘴,強硬地令她止住即將控製不住溢出的音色。
“醒了?”
男人的嗓音壓得很低,夾雜著磁性的沙啞,薄唇吐著灼熱的氣息貼在她耳廓上,幾乎是咬著她耳尖道,“別出聲,如果你不想被發現的話。”
傅如歡根本無暇顧及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疼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身體異樣。
熱。
傅如歡極為緩慢地睜開蘊含紅暈的眼角。
眼前朦朧模糊,幾秒後才清明起來。
入目的是頭頂高高懸掛的彩旗,垂下的彩條不斷隨著風打旋兒。
記憶飛速回籠。
這裏是大雍朝的龍王廟。
她是當朝丞相傅允言府上的九小姐,傅允言攜親眷隨皇帝與文武百官在龍王廟舉行祭典進行祭祀,她本來在龍王廟的後院待的好好的,忽然有個人將她敲暈了一把擄走,扔進廟裏。
傅如歡渾身發軟,青色精致的衣裙微微散開,與身後男人的深紫錦袍糾纏在一起,她被捂住嘴,隻能看見地上鋪散的衣角繡著金色滾邊祥雲圖騰,華麗尊貴至極。
兩個人就躲在龍王金像後麵,狹隘的夾角中,男人高大的身軀將懷裏嬌小的人兒完全籠罩,用力摟緊。
傅如歡被禁錮的有些難受,微微掙紮,忽覺男人的氣息更灼熱滾燙。
“唔......”
她扯扯男人的袖子,示意他鬆開。
楚懷遠沒鬆,薄唇從耳廓下滑到那光滑細膩的脖頸,呼吸瞬間沉重。
他能感覺到,在這細嫩的皮膚下,透著一股他無法拒絕的甜美香氣,不斷勾著他的味蕾,告訴他。
咬一口。
傅如歡霎時有種被捕獵者盯緊下一刻就會被拆吃入腹的錯覺。
她拉住男人的手,試圖往下掰。
楚懷遠呼出一口熱氣,冷峻完美的麵容上,威懾的眼神眯著,裏麵閃過一絲沉迷,又似乎忍到極致,額角的青筋都在跳舞。
“別動。”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宛如最古老遙遠的鐘聲敲響,低沉,莊嚴。
傅如歡一靜,果真不動了。
這個男人的反應不太對,像是中了藥,自己還是老實點比較保險。
不過......嚶!
他的聲音真好聽啊,耳朵要懷孕了嗷嗷。
楚懷遠:“丫頭,讓我咬一口......好不好?”
傅如歡睜大眼。
緊接著又聽他喘息道,“我能聞到,你的鮮血很甜,很美味。”
傅如歡,“!!!”
這不是中藥了,這是有病!
她抿著唇,感覺恢複一點力氣了,眼底有冷光閃過,抬手抽出發上的銀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往身後一刺。
楚懷遠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動作,並未躲閃,空餘的手捏住她的手腕,反向一推。
傅如歡也沒指望真的能刺中他,好在捂住自己嘴的手似乎鬆了鬆,她便借機會掙脫桎梏,驟然轉身,一腳橫踢過去。
想喝她的血,她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