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薏收起了恐懼,麵無表情地對厲驍道:“我沒事了。謝謝你救我。剛才我救了你一次。我們扯平了。你也不用對我以身相許。”
秦薏說完,又跳下河,不在理會厲驍,朝著漂浮在河水中央的棉襖棉褲遊去。
“......”厲驍望向秦薏的背影。
冬日的陽光落在她濕透的黑發上,閃爍著粼粼的水光,落在纖小細致的背脊上。
河麵上蕩起的漣漪,像是要到了他的心底。
厲驍不由得笑了,小丫頭挺有意思的。
讓他很想要真得娶她做老婆。
不隻是單純得為了自己。
秦薏抱著濕透的棉襖棉服上岸,剛上岸,一件寬寬大大,帶著陽光氣息的棉服罩在她的身上。
緊接著,懷裏一空。
是那個小少年拿走了她的棉襖棉服。
“我的衣服是幹得。你先穿我的。不然的話,你受了風寒怎麼辦?”厲驍站在河岸邊,去擰秦薏的棉服。
秦薏沒有推辭。
她媽現在病得很嚴重,她可不能再病了。
他歪著頭,對秦薏一笑,唇角兩側,梨窩淺淺。
陽光像是活潑的小精靈,跳躍在他漆黑的眼睛裏。
“妹妹,別急著跟我撇清關係。你還欠我一次呢。三天前的晚上,我看到鐵柱從你奶奶的屋子裏跳窗戶離開的。”
秦薏正係著棉服扣子,聽到厲驍的話一愣。
很快明白來,“也是你讓鐵柱叔去而複返,說柳芽拿了他的褲頭。”
厲驍點頭,“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薏真心實意得向厲驍道謝:“謝謝你。要不是你的話,我媽就被浸豬籠了。”
厲驍朝著秦薏眨了眨眼睛,“想要謝我,那就對我以身相許吧。”
他的頭發濕潤,發梢還帶著微卷的弧度。
漆黑的眼睛,蒙著水汽。
看上去像隻剛剛洗過澡的小金毛。
是一個非常討喜的小少年。
秦薏不由得笑,這孩子就跟以身相許杠上了是吧?
笑著笑著,她看著厲驍就失神起來,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怎麼?同意對我以身相許了?”
秦薏沒回厲驍,喃喃道:“他也十五歲了......”
秦薏口中的他,便是李明夜。
李明夜現在還沒有毀容,家庭還沒有發生巨變。
現在的性格是不是一如麵前的這個小少年一樣討喜?
“他?你說得誰?”厲驍好奇問道,這個小姑娘漆黑的瞳仁裹著水汽,看上去要哭了似的。
“我的丈夫。”秦薏對厲驍坦白道,“謝謝你救我,我不能對你以身相許。因為,我以後要嫁得人是李明夜。”
“你說你要嫁給誰?”厲驍擰著秦薏的棉褲,指尖都泛白了。
秦薏生怕厲驍會把自己的棉褲擰爛了,從厲驍的手裏去搶自個兒的棉褲,“給我。”
厲驍雙手居高,不到他胸前的小姑娘抓不到棉褲,纖細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杏眸中的水汽消失,迸射著火光。
厲驍怪異得看著秦薏,又問道:“你剛才說,你要嫁給李明夜?”
秦薏敏感得察覺到厲驍的異常,她的杏眸更亮,“你認識李明夜?”
麵前的小少年,是生麵孔,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不等厲驍開口,秦薏眸中希望的光芒頓時又熄滅了,“你不可能認識李明夜。他是帝都的人。帝都距離這兒,有萬裏之遙。”
“李明夜是哪三個字?”厲驍沒說認識李明夜,繼續追問道。
“木子李,日月明,夜晚的夜。取自夜色未央,有燈長明之意。”秦薏提起李明夜,整個人都是溫柔的。
清麗雅致的小臉,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溫柔和哀傷。
厲驍定定得看著秦薏,剛要開口,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轉移話題,將秦薏的濕衣服抱在懷裏,“時間已經不早了。趕緊回家吧。”
他雖然穿著棉褲,可是上身隻穿著單衣。
凍得鼻尖都泛紅,看上去特別可憐。
秦薏猜測這個小少年是隔壁村的,隔壁村距離秦家村都很遠。
這個小少年要是這樣回去的話,肯定會得風寒。
於是秦薏道:“我家就住在附近。你跟我回家,我請你喝薑湯。算報答那一夜你對我的恩情,怎麼樣?”
厲驍沒有拒絕秦薏,“好呀。妹妹,記得你剛才說的話。你長大後,可是要嫁給李明夜的哦。”
少年漆黑的眸,閃過狡黠的光芒。
......
“兒子,我不是讓你接兒媳婦回家嗎?你怎麼讓她一身濕淋淋得回來了?瞧我兒媳婦這張小臉都凍得發白。”
說話的女人,長相豔若桃李,望向秦薏的眼神,全都是心疼。
秦薏縮在白瑜的懷裏,她小臉發白,不是被凍得,而是被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