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梅看了看手裏的刀,又看了看腳下不遠處,地麵上打的地釘。
地釘上套著一條登山索,繩索垂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縫裏。
如今兩隻槍對著我們,裝備也被絞了,我倆能有什麼拒絕的餘地?無
奈之下,林青梅發揮厚臉皮的優勢:“兩位哥哥,就給我們兩把刀嗎?能不能再加點?”
老 二扔過來一個手電筒。
林青梅不滿意,指著老 二頭上的頭燈,說:“能不能換那個頭燈?我們拖護寶獸,肯定需要和它戰鬥一番,拿著手電筒,不方便戰鬥啊,還是頭燈好使。”
老 二不為所動,說:“愛要不要。”
林青梅捏著小顫音:“哎呀,哥哥~,行行好吧。”說完,見我在旁邊一聲不吭,就用手肘捅了捅我:“你到是也吱個聲兒啊,快,快叫哥哥,讓哥哥大發慈悲,多給裝備。”
我不開口,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
林青梅又捅了我一下,威脅說:“快點,不想活著回去了?說好的一起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呢?”
出人頭地,光宗耀祖都是次要的,但我想到自己尚且在世的外婆,還等著我贍養,便意識到自己必須得活著回去,隻得滿含屈辱的開口:“哥哥......”
老 二和虎頭同時渾身一抖,跟觸電了一樣。
虎頭嘴裏大罵:“什麼玩意兒,你閉嘴......你給我下去,現在就給我滾下去,否則老子廢了你。“他槍口往下一移,對準我的褲襠。
我連忙用刀身擋住褲襠口,擠出一抹尷尬的笑。
什麼時候,我能像林青梅一樣,視臉皮如糞土呢?
求裝備失敗後, 我和林青梅,隻得一人拎著一把開山刀,開始順著登山索往冰縫而下。
登山索很細,我們裝備不足,連雙正經的戶外手套都沒有,徒手攀索而下,若非有安全扣,不然真是要人命。
冰壁很滑,不好落腳,好在時不時有些裂縫,可以踩著歇一歇。
上下攀岩是個很費體力的活,我一聲不吭,腦子想的是關於護寶獸的事。
如今其餘的一切都可以暫時拋諸腦後,怎麼解決眼下的困難,才是最要緊的。
他們先前的兩名隊友下來時,手裏必定有更好的武器裝備,這樣都落了個生死不明的下場,更何況我和林青梅隻有兩把刀?
上方,老 二不知去了何處,虎頭則打著燈,在上麵守著。
我一邊爬,一邊暗想:難不成他要一直堵在上麵?按照他們的計劃,我和林青梅拖延護寶獸之時,他們應該去取蟲蓮。
難不成,為了防止我和林青梅跑路,虎頭會一直在上方監視?
正想著,下方的林青梅已經嘀咕開來:“老屈,不是我說你,大丈夫能屈能伸,虧你還姓屈呢,就不能服軟嗎?嘴甜一點,讓你求個人,你看看你那副模樣,跟讓你賣身似的。”
我很憋屈,說:“我不是叫了嗎?差點成太監。”
她道:“那是你叫的不夠真誠,沒有感染力。”
“我一大老爺們兒,我叫和你叫,效果能一樣嗎?”
林青梅於是嘀咕道:“也是......一會兒遇到護寶獸,你得保護我啊。我是個弱女子,你得頂起來,頂天立地的那種頂。”
平時欺負我的時候,咋不鼓勵我頂天立地呢?
我喘著大氣兒道:“行了哈士奇,閉嘴吧,節約點體力,咱們接下來有場硬仗。”
“你背地裏,究竟給我起了多少外號!”
在林青梅不滿的抗議聲中,我們越下越深,上方蹲守的虎頭,逐漸隻看得見一個光團。
此時我倆都不再鬥嘴,因為體能消耗太大了。
越往深處下,周圍的溫度越低,我估摸著,這差不多快上百米了吧?就在這時,下方的林青梅再次開口,說:“到底了。”
我低頭一看,隻見林青梅倒吊著綁在腰間的手電筒,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的。
手電的光柱擺動間,照出下方的情形,赫然是一片冰石結合的地麵。
這種地貌,之前沈其德趕路時跟我們科普過,說是冰川在移動過程中,與深層岩石產生衝擊,形成了冰夾石的結構。
岩石的存在,又阻擋了外部的熱源,形成了封閉的冷循環。這使得地下冰川不僅千年不化,而且還慢慢的延伸,將一些岩石,逐漸包裹起來,從而形成一種冰岩疊加的‘五花肉’結構。
林青梅小心謹慎的落地後,解下腰間倒掛的手電,一手打著燈,一手緊握砍刀,警惕性十分高。
我緊跟著落地,將她手裏的手電筒奪過來,道;“我來。”
這種環境下,雙手都被占據,遇到危險時,會極大的削弱戰鬥力。
有些占住手的東西可以扔,但手電筒作為唯一的光源,是不可能丟出去的。
這是一個必須牢牢掌握的燙手裝備。
此刻,我們處於冰川裂縫的底部,前後是冰川壁,相隔大約五六米,左右不知通往何處。
之前我和林青梅下來時,虎頭吩咐過,讓我們落地後,就往左走,因為蟲蓮在右側,護寶獸之前被引到了左側。
並且,十分鐘左右,護寶獸就會順著我們現在所處的這條道,返回到右側蟲蓮所在的位置。
我和林青梅下來的時間,差不多也就十分鐘,也就是說,護寶獸應該就在周圍。
“沒有啊,那玩意兒會不會已經離開這......”林青梅探頭探腦間,正說著話,忽然倒抽一口涼氣,結巴道:‘在、在那兒......我去,那是什麼東西!”她聲音幾乎都變了調子。
我順著轉頭一看,發現就在這頃刻間,左側的黑暗中,一個碩大的白色物體,慢慢爬了出來。
那東西的模樣,真是看得我頭皮一炸。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醜,最惡心的東西。
如果非要形容,我覺得它像一隻蠶,一隻身形有水桶粗的蠶;又像是一條巨型的蛔蟲,蠕動爬行間,身上的表皮,生出層層褶皺。
真的,看一眼,我渾身就開始冒雞皮疙瘩了。
再看旁邊的林青梅......
嗯?人呢?
我發現旁邊的林青梅不見了,再抬頭一看,發現這丫正試圖順著下來的繩索往上爬,嘴裏還不停的說道:“我最怕蟲子了,嗚嗚嗚嗚......還不如被一槍打死呢。”不過她剛爬了四五米高,忽然整個人就摔了下來。
繩索斷了。
確切的說,被上麵的人給切斷了。
作為一個湖北人,我忍不住罵出了四川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