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朝廷欽犯嗎?
宮滄訣神色冷冽,似乎不經意的瞥了眼眼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少女,但少女才對上他的雙眸,又立即驚恐低著頭,額頭都緊緊的印在交疊的手背上。
“平身。”他淡道,好似沒發覺。
眾人驚驚慌慌的起身,作為一家自主的楚唐平本應招待請其入座,但因為害怕宮滄訣是來算賬,一句話都不敢出。
最後是長公主開口,見宮滄訣落座後,道:“殿下您怎麼會過來?”
“本王聽說本王的姐姐成了續弦的正室,便過來瞧一瞧。”宮滄訣道,冰涼的聲線聽不出一絲絲的情緒。
楚唐平一頭冷汗:“事情是......”
“這是你們的家事,不用跟本王交代。”宮滄訣冷漠的打斷楚唐平的話,冷冽的神色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探究。
楚唐平心有疑慮,但不敢詢問,臉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得罪了這位天下主。
如今稱王的是小皇帝,可掌握實權的卻是他宮滄訣,那把龍椅,隻要他宮滄訣想坐,根本無人敢攔,也攔不住。
楚傾袖規矩的站在人群中,腦門上的冷汗不比楚唐平的少。
她想不透,怎麼當初那個身陷險境,狼狽逃城的男人就變成了攝政王了,這太不科學。她雖不覺得這男人是來找她茬,但也是來者不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她要遠離。
“那殿下所行是因為......”楚唐平小心翼翼問。
“幾日前,老太君曾跟本王提起過,鎮北侯府忽然被換新娘了。”宮滄訣冷言,似有些漫不經心,他視線落在楚唐平的身上,強勢又逼人,“本王進來也有一會兒了,怎麼沒有茶水。”
話峰回路轉,楚唐平隻覺得呼吸都薄弱了,他忙讓下了端茶水過來,可家奴端著茶水來時,眼前的男人卻沒有接過的打算。
楚正麗迫不及待,立即上前殷勤的端著茶杯遞過去,露出自以為迷人的微笑:“殿下,這是今年的新茶,您嘗嘗。”
宮滄訣低眸把玩這拇指的玉板子,那玉條理分明,玉裏似乎卷著一條紅色,至於眼前的人,他隻當做沒瞧見。
楚正麗端著茶杯,尷尬極了。
楚唐平是至老狐狸,當即就明白宮滄訣的意思,趕緊朝楚傾袖使了個神色。
楚傾袖隻能硬著頭皮從人群出來,從不情願的楚正麗手中接過那杯茶水。
她稍稍俯身,穩穩的端著茶水:“請殿下用。”
宮滄訣這才停下手中把玩的動作,頗為滿意的接過楚傾袖手中的茶水,可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接過茶水時,他的手指拂過她的手背到手指。
他的手指帶著薄繭,有點糙,楚傾袖嚇了一跳,差點沒把茶水打翻。
其實男人的這一小動作在外人看來無足輕重,均認為觸碰是難免的,誰也沒在意,但隻有作為當事人的楚傾袖才明白其中的端倪跟故意。
一旁看著的楚唐平差點沒嚇得暈過去,但瞧見宮滄訣並不在意,一口氣才提上來。
“當初父皇指婚指的就是兩家的嫡長女與嫡長女,若我們不將楚傾袖接回來,這才是欺君之罪啊。”長公主解釋說,真以為宮滄訣當真的為了婚事而來。
宮滄訣似斟酌片刻,卻望向了楚傾袖:“你怎麼看?”
眾人下意識震驚望向楚傾袖,殿下這是在問她的意思?
對麵坐著的是能主宰人生死的主兒,楚傾袖心裏再強大,也不過是從和平盛世穿越而來的女孩,麵對那個猶如皇帝的男人,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她捏了捏不滿汗水的手心,道:“婚姻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傾袖一切聽從父親的意思。”
男人頷首,孤傲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緒:“如此甚好,可方才你們在鬧什麼,還未進入院子就聽見你麼你的吵鬧聲。”
楚唐平緊張的將事情一一道來,不過楚傾袖卻不覺得他是真的為了林氏的葬禮又或者長公主的事兒來的,誰都知曉,當今的太皇太後跟長公主的母妃在還是嬪妃時就是敵對關係,自然而然長公主與這位攝政王感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有些自作多情的懷疑,攝政王此次前來,是為了她。
當時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隻是在朝上隻手遮天、不可一世的攝政王,怎會被人列為欽犯捕殺,是在令人那難以捉摸。
“如此簡單的事,你們何須再次吵吵嚷嚷,那便讓楚正麗守夜誦經祈福吧。”宮滄訣到,冷硬的聲音,宣布了楚正麗接下來的明鈺。
還在癡癡地望著宮滄訣的楚正麗一怔,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長公主急忙道:“鬼神之說並不可行......”
“不可信長公主又何須特意將宮廷的法師請出來,你這一席話,豈不是在質疑曆代壹朝皇帝設立太史閣?”宮滄訣冷聲道,麵色驟冷,強勢逼人,氣場似乎能將人席卷撕成碎片。
長公主咽了咽口水,依舊想為自己的女兒爭取,但蘇嬤嬤搶先開口:“殿下說的是,我們二小姐定當遵從”
“蘇嬤嬤......”楚正麗不依了,林氏算什麼東西,也配她為她守靈,而且還是徹夜不眠。
“你對於本王的話,有何意見。”他淡聲說,看向楚正麗,黑眸分明寫著,駁我者死。
楚正麗不敢說話了,長公主也不敢有任何異議,方才爭論不休的事情,頓時有了結尾。
宮滄訣駕到後不久就離開了,來的突然,走的也很匆忙,仿佛是真的為了長公主而來,可長公主被變成續弦,他也沒有問罪楚家。
眾人誰都不知攝政王此次前來的目的,就連楚傾袖也百思不得其解,作為天下主,宮滄訣應該沒有這麼閑才對。
賓客陸續離開後,楚正麗即便再不情願,也要開始她的誦經祈福,哭哭啼啼的,楚唐平看著就心煩,長公主多次求情也無用,後來他幹脆就去了二姨娘的房裏。
長公主心疼老二,但也擔心老四楚赫蘭,楚赫蘭明顯是被嚇壞了,一直在哭鬧,服了安神湯也藥效不大,忙碌了一天的長公主幾乎要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