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見過大小姐”
孫嬤嬤剛到梨花院門口正看見顧長安欲轉身回屋便叫住了她。
顧長安聽到聲音便轉頭掌孫嬤嬤看去。
隻見老人身著素色衣裳,體態有些發福,正一臉笑意地向她走來。
後麵倆個十五六歲的丫鬟手裏捧著類似衣裳和吃食,含首跟了上去。
“孫嬤嬤”
顧長安也含著笑回應了孫嬤嬤,心裏竟莫名多絲親切。
記憶裏孫嬤嬤是祖母的貼身嬤嬤,祖母最為疼愛顧長安,在府裏那幾年孫嬤嬤也沒少照顧她。
孫嬤嬤看著眼前的顧長安,額頭纏著紗布傷口處還沁出血紅,又衣衫狼狽,當即紅了眼眶。
她心疼地上前扶住了顧長安。
“大小姐我扶你進屋去,外麵涼”
進了屋孫嬤嬤給顧長倒了茶水便開始吩咐丫鬟做事情。
“小青小淩,你們把東西放下趕緊去廚房生火燒水讓大小姐梳洗梳洗。”
隨即又把食盒裏的飯菜乘上了桌。
“大小姐你先吃點東西吧,一路勞頓可別餓壞了身子。”
顧長安看著孫嬤嬤麵麵具到的體貼心裏突然一暖,她前世師傅去世後,她基本都是獨來獨往從未感受過如此體貼過。
“謝謝孫嬤嬤。”
顧長安邊說邊起快吃了起來,她折騰了一夜一天確實是餓了。
她一邊吃飯一邊問道:
“祖母身體可好?本來想一回來就去給她老人家請安的,但我怕她老人家看到我這副模樣不好受。”
孫嬤嬤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做事情知道顧及老夫人的感受,真不枉老夫人疼她一場,比柳氏那對陽奉陰違的母女強多了。
“老夫人前幾日去寺廟裏上香了,大概明天才能回來,這些衣裳是老夫人前幾日吩咐老奴找人做的,說等小姐你回來了就給你拿過來。”
“老夫人身子也日漸下滑,不似從前了。”
說著孫嬤嬤麵露擔憂。
“祖母有心了。”
說著顧長安心裏突然也跟著擔憂了起來。
祖母是除了原主母親外對她最好的人,這副身體有這樣的情感也是正常的,她得慢慢適應這副身體帶來的突然情緒。
接近黑夜,孫嬤嬤吩咐小青和小淩留下伺候顧長安後便退了下去。
顧長安梳洗完後,坐在榻前,突然這兩天身體積累的勞累和疲憊一下子湧了出來,困意越來越濃。
她抬眼看著站在兩旁的丫鬟吩咐道:
“你們退下休息吧!不用守著我了。”
聽到吩咐兩人對視了一眼,小淩便上前回話道:
“孫嬤嬤吩咐奴婢要徹夜守著小姐您休息,以便小姐隨時差使,小姐你倦了就休息吧!奴婢不困。”
兩人含首立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孫嬤嬤吩咐她們的事她們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
顧長安聽了,伸手揉了揉眉心。
這兩人倒是中規中矩,做事情也無半點偷奸耍滑,倒是可用之人。
“你們站在這裏我反而睡不好,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感知顧長安讓她們退下的意思很堅定,兩人便行禮退了下去。
大概是因為太疲倦了,顧長安一倒下床就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長安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撫摸自己的額頭。
有人?多年戰鬥經驗讓顧長安的神經從睡夢中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她猛地坐了起來左手迅速出手抓住了撫摸她額頭的手,右手手肘用力頂向那人胸膛。
“呃…”
北墨染疼得悶吭一聲,被顧長安手肘頂到的地方又一片血澤沁了出來。
他看著顧長安緊皺眉頭,這小丫頭下手還真重。
顧長安這時便看清楚了闖入者。
隻見眼前的男子一身銀白月牙袍,如曜石般黑亮的眸子,如墨般的長發半束在腦後,額頭兩邊鬢角留下幾縷青絲,樣貌更現出色絕倫。
顧長安愣住了,這不是昨晚坑她的那位嗎?
“怎麼是你?”
看清楚來人顧長安頂著北墨染胸膛的手肘當即收了回來。
側坐在床邊的北墨染右手還被顧長安的左手鉗製住的,她這一收手北墨染就一個重心不穩地撲向了顧長安。
“哎…你…”
顧長安見倒向自己的北墨染慌亂地用右手撐住他的左肩這才拉開了一絲絲距離。
她怎麼感覺這個男人現在比她那晚遇到他是時還要虛弱,沒道理啊,毒蟲都拔出來了。
北墨染左肩被顧長安撐住,肩上的傷口引來一陣生疼。
“嗯…”
他忍不住一悶吭一聲,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此時北墨與顧長安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近到能聞到彼此的體香味,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瞬間整個屋子的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自那晚後他的心裏就破天荒地一直想見她,他反感天下所有的女人卻獨獨想要主動接近她。
北墨染端詳著近在眼前的人兒,沒了那之前的狼狽幹淨的小臉更現俏麗,清澈的眉眼間透著一股英氣。
她的眼,她鼻子,她的嘴唇,甚至她的呼吸都讓他不自覺地沉溺,往日冷銳森寒的眸子此時卻化成了一汪柔情深情地注視著顧長安。
顧長安看著眼前深情注視著自己的北墨染心臟不自覺地狂跳起來,那樣出色絕倫的樣貌再加上那樣深情的眼睛,簡直是美得懾人心魄。
顧長安看眼前的美色咽了咽口水,內心無比地鄙視自己。
顧長安啊顧長安,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活像沒見過男人似的。
心裏這麼想可眼睛卻是不買賬,依舊盯著眼前的美男子移不開眼。
北墨染見顧長安看著他癡癡的眼神,嘴角勾起了笑意。
他聲音低沉而魅惑地調侃道:
“怎麼?這才一天不見,姑娘就這麼盯著我看,想我了?”
放眼京都沒有那個女子敢如此毫無遮掩地垂涎他的美色,也隻有眼前的這小丫頭了,而且他還特別喜歡她因為自己沉溺的模樣。
顧長安嘴角抽了抽,她隻是單純的欣賞他好看好不好。
隨即他便不耐煩地將北墨染推開。
她一邊下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看來公子不光吭人一絕還有擅闖女子閨房的癖好啊。”
對於利用她的人她可沒什麼好印象。
北墨染被顧長安推開,他整個人一往後砸在了床尾邊,身上的傷口又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忍著痛輕笑道:
“上次是權急之計,謝謝姑娘了,我對姑娘的承諾永遠有效。”
顧長安撇了撇嘴,這一聲謝謝反到讓她覺得自己小氣尖酸了些。
“你深夜前來究竟何事?”
她可不信大半夜的他是來告訴自己他會履行承諾的。
“我…”
突然喉嚨湧上一陣腥鹹,北墨染話還沒說完就吐了血。
“呃…”
疼痛在他的上身遊走,銀色的月牙袍半身瞬間被鮮血染紅,他麵色因為疼痛變得扭曲。
顧長安見勢忙靠近過去封了他的經脈,讓他血液不過度流失。
顧長安心裏疑惑:“怎麼回事?她之前已經給他拔出毒蟲了,怎倒還嚴重了呢?”
想著她便坐在了床沿邊,伸手去解北墨染的衣帶。
她是毒者也是醫者,有患者她自然要處理醫治,更何況這還是她重生第一天救的第一個人,此時她也不多做計較了,雖然被他吭了但畢竟她還從他身上獲得了毒蟲。
北墨染靠在床頭輕合雙眼,強忍疼痛。
昨日回來他體內就突然又蟲蠱發作甚至比之前更甚,他隻能來找顧長安給他拔出蟲蠱,放眼京都也隻有她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