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拿定主意後,未免夜長夢多,囑咐江三叔明天一早就去鎮上給黃員外回話,讓黃家人越快把江漓接走越好。
楊氏還讓人趁江漓熟睡,偷偷鎖上了她的房門,以免江漓知道黃員外的事後,再發瘋鬧出什麼岔子來。
一見江漓要倒黴,江容華頓時一臉雀躍,她連覺也不睡了,自告奮勇要守在江漓門外,防著江漓逃跑,也防著家裏有人會心軟,再悄悄把江漓給放了。
於是,第二天清早,江漓起床後,正要出門打水洗漱,卻發現房門竟然打不開了。
她皺了皺眉,對著房門用力踹了兩腳。
江容華正守在門前打盹,猛地被踹門的動靜驚醒,她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隔著門板對江漓喊道:“別踹了!門從外邊鎖上了,從今天起一直到你出嫁,你就老實待在房間裏反省吧,省得老是出門惹事。”
“什麼出嫁?”江漓敏銳地捕捉到了異常。
門外的江容華突然咯咯笑了兩聲,回答道:“喲,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你馬上就要嫁給鎮上的黃員外,成為他的第七房小妾了。黃員外你應該聽說過吧,咱們銅雀鎮上頂頂有錢的人家,雖然黃員外年紀大些、長得醜些、家裏妻妾也多,可你也不吃虧呢。”
江容華的語氣鄙夷而又得意。
她故意把黃員外形容得一文不值,又說江漓嫁過去不算吃虧,分明是在拐彎抹角嘲諷江漓也是個一文不值的爛人。
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時代,女子最在意的無外乎是自己的相貌和夫君。
平日裏,江漓在容貌上壓了江容華一頭,現在江漓嫁得不好,終於讓江容華扳回一城,所以這才十分得意。
江漓早就猜到,楊氏從她身上搜出來借據後,為了不被拖累,肯定會想辦法盡快把她驅逐出江家,斷了她跟江家的關係的。
可她卻低估了楊氏的惡心程度——沒想到楊氏賣完小饅,轉頭又要來賣她了,在趕走她之前,還要再利用她賺筆聘禮銀子。
這算盤打得可謂是十分精明了。
江漓心嗤了一聲,沒再繼續踹門,也沒理會屋外的江容華,而是退回屋內,思索起了眼下的處境。
隻要她一天不脫離江家,楊氏就可以以長輩的身份隨意磋磨她,可她嫁去黃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個所謂的黃員外,一把年紀了還想著納妾,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江漓可不想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她要的是自由,是自己能主宰自己。所以,去黃家作妾是絕對不可能的。
江漓一邊想著如何逃婚,一邊走到床邊,幫被吵醒的小饅穿衣服。
小饅醒來後,恰好聽到江容華說的那番話,這孩子聰慧早熟,已經從江容華的話裏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憂心忡忡地拉著江漓的手問:“娘親,你會嫁給那個黃員外嗎?”
“當然不會。”江漓想也不想地答道,“娘親誰也不嫁,等咱們從江家離開,往後就我們倆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娘親的。”小饅眼睛一亮,頓時又開心了起來,仿佛隻要能跟江漓在一起,別的他就什麼都不會害怕了。
這種毫無保留的依賴和信任,又讓江漓心頭軟成了一汪水。她忍不住低頭親上小饅的臉頰說:“寶貝真乖!”
就在江漓母子倆其樂融融的時候,屋外的江容華卻鬱悶地直跺腳。
她昨晚之所以自告奮勇來江漓門前守夜,除了怕江漓逃跑以外,還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好好羞辱嘲諷江漓一番。可誰知道她等了大半夜,嘲諷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她的嘲諷對象卻突然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