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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齊青木恰恰就是因為不過一個多時辰前二人密談才定下的路線,就能被那林家三姑娘一語道破,這才覺得令人細思極恐。

  不過他自然是不知道細思極恐這個詞的。

  齊青木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屬下的意思,不是改變路線,而是取消定州之行,過兩日另轉道邕州。”

  “這卻是為何?”

  “皇上密令太子徹查東南三省鹽政不過兩日,臣下方才得知消息,定州巡撫王啟合聽到風聲怕事跡敗露,已經逃往邕州。”

  “所以,卿的意思是,須得本宮親往邕州追捕王啟合?”

  齊青木暗自擦了擦額上的汗,“不不,那王啟合隨身帶了帳本,前往邕州一是避開太子巡查,二是捏著把柄好求那元銘給他謀一條生路。若是太子在邕州能將此二人逮個正著,豈不是大功一件?”

  楚瑜瑾看著他,半晌問,“這不是理由,你到底為了什麼要改道邕州?”

  齊青木額上大汗滴出,心一橫,“臣方才路過神廟,想起皇後娘娘的話,便進去求了一簽,那定州與您八字不合!”

  楚瑜瑾:......

  --

  林墨睡了一個好覺,精神奕奕起床。

  前來服侍她的是一個新的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原來的知書呢?”

  “回小姐的話,婢子沙草,是從二小姐屋裏過來的。知書姐姐今早在外院碰見了三少爺,說了兩句話被夫人身邊的吳媽媽看到了便......便說她成心勾引三少爺,被打發去做漿洗的活了。”

  因果來得真是快啊。

  “知書一個內院的使喚丫頭,怎的跑到外院去了?”

  “說是門房來人說知書家裏來人了,她便出去見了來人,說了一會兒話。正要回內院時,就在外院的門口遇見了三少爺。那吳媽媽也是湊巧昨日受了傷,受傷的地方普通郎中醫不得。夫人給了個恩典,讓人抬著她去了原宮裏醫女出來開的一個醫館去上藥。這不,就撞上了。”

  還真是湊巧......

  林墨笑笑,“林心瓊還病著,夫人就讓你過來伺候,她就不怕林心瓊房裏人不夠了?”也正是林心瓊病著,所以昨天沒赴青寧郡主的賞詩宴。

  沙草說,“沙草本就是個三等奴婢,能來貼身伺候三小姐,已經是婢子的福分了。”

  “沙草,哪兩個字?”

  “沙子的沙,幹草的草。”

  “沙中幹草,還真是個賤名。不如,你以後叫紫莎吧。草頭沙,也不算埋沒了你爹娘取個賤名好養的意思。”

  紫莎立刻行禮,“紫莎謝過三小姐賜名,紫莎一定盡心盡力服侍三小姐。”

  林墨點頭,“你記著今日說的話,欺騙了我,可是要倒黴的。”

  她好心提醒著。

  紫莎卻是打了個激淩,她連嫡母都能威脅,何況自己這個小丫頭婢子?

  昨兒還聽門房悄然議論說,她竟然就站在大門口公然詛咒了宮中的一位貴人。

  天哪。  

  不過,昨天夫人被她威脅了之後,出門的時候的確倒了大黴磕掉了大牙,不會是真的吧?

  不管是真是假,小心辦差便是。

  紫莎於是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用了早膳,林曲氏讓人來喚了林墨去請安。

  林墨一口拒絕了,丟給那婆子一句話,“她當不起”,便又轉身去床上歪著養心神了。

  那婆子氣得罵罵咧咧。

  不過好歹是主子,她也沒敢罵得太明顯,隻得如實回稟了林曲氏。

  主屋那邊又是雞飛夠跳。林墨可不知道,隻是到了下午,說是父親林謙讓人請她過去。

  這是個有血緣意義上的父親,算了,看在這一個多月他待自己極好的份上,過去看看也好。

  林墨便跟著去了。

  隻不過,見到林謙的時候,她還是吃了一驚。

  因為她在他和她之間看不到血緣線。

  這就意味著,她和林謙不是親生父女。

  那個便宜生母又去世了,她這是什麼離奇身世?

  沒等她想太多,林曲氏冷哼一聲捂著嘴說,“如今我這個當母親的,要見你一麵,倒是還要求著老爺的麵兒了。”

  林墨看了一眼林謙,慢條斯理地說,“昨兒不是才見過?”

  林曲氏噎了一噎。

  林謙卻是態度和譪,直奔主題,“墨兒,永安王府那邊一口咬定你大姐姐蓄意加害郡主,你當時在現場,情況究竟如何?”

  林墨淡淡一笑,“當時我們都在大姐姐後麵,又是上了橋的最高處,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林曲氏明顯極是失望,“墨兒,你大姐姐平日雖待你有些嚴苛,可歸根到底,她也是為你好呀。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林墨挑眉,“死?夫人的意思是,郡主要大姐姐死?”

  林曲氏猛然就痛哭出聲,“我可憐的蘭兒......剛剛我才得知,王妃讓她跪在郡主房前三日三夜不得吃喝,那還不是要要了她的命了!可憐的蘭兒,她才落了水......這是要她的命啊!”

  林墨轉向林謙,“為何王妃要置大姐姐於死地?郡主是不是......摔出了大毛病?”

  林謙沉默一瞬,點了點頭說道,“聽說是摔下來時,正巧磕在了一塊硬石頭上,右邊足關節磕得粉碎,隻怕是接不好,可能會落下病根。”

  林墨淡淡地“哦”了一聲。

  這種雲淡風輕的神色令林曲氏大恨,“這就是說,郡主瘸了!郡主瘸了!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林墨點頭,“知道。這麼嚴重,所以她要把氣都撒在大姐姐身上,那有什麼不對嗎?”

  林曲氏指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轉頭對林謙說,“她竟然說,竟然說這有什麼不對?!咱們的嫡長女,咱們的嫡長女......老爺,你,你快快想法子去救救她啊......”

  林謙說,“墨兒,郡主和王妃一心要置瑤兒於死地,一定還有其他的事發生。你若知道什麼,就說出來吧?”

  林墨想了想說,“昨天是還發生了一件事,不知道有沒有關聯?昨日在宴席上,我的衣裙被灑了茶水,郡主吩咐婢子將我帶到廂房去換衣裳。知書去車上拿備選的衣裳。結果我等了好久都沒人來。隨後聽到林心瑤在外麵喊我,我便開了門出來,看到......”她將看到的場景說了一遍。

  林曲氏聽了險些沒背過氣去,“那知書在哪?還不讓她過來問話?!”

  吳媽媽趕緊答應著去了。

  林謙說,“墨兒,辛苦你了。此事王府上下瞞得嚴實,也還望你守口如瓶。若是傳了出去,對你,對瑤兒的清譽,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會的。”林墨應了,“若無其他事,我回房了。”

  林謙擺擺手。

  林曲氏急了,“老爺,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林謙奇怪地問,“我一個五品侍郎都求到王爺跟前了,他都不鬆口。難道你還能指望她一介庶女去求王妃嗎?有用嗎?你一早不是去了王府?郡主可見你了?王妃可見你了?”

  林曲氏噎住了,猛然又大哭起來。

  林墨便起身告辭一聲就回去了。

  林墨在回去的路上,基本腦補出了在王府發生的事。

  那青寧郡主摔傷了腿,太醫又說以後會落下病根。心高氣傲的她怎能接受腿瘸了的事實?於是想起昨日一係列事件的罪魁禍首來。

  要不是林心瑤攛掇著她去陷害林墨,又攛掇著眾人去捉奸,她又怎會回來時走了那座石橋?那個偏院通常都是給留宿的女客住的,她本就極少到那院子裏去。不上石橋,就不會被林心瑤踩到了裙角,便不會從台階上摔下來,更不會好巧不巧地磕到了一塊硬石頭上。

  莫說是金樽玉葉的郡主,便是普通高門家的女子,落得個下半輩子都要一瘸一拐,走路惹人笑話的下場,心中怎不會痛恨那罪魁禍首?

 搞不好就連這場賞詩會,都是林心瑤攛掇著郡主舉辦的。

  這個林心瑤,若是在橋上沒有那最後想拉自己下水的作死,估計這因果業報也未必會變成死劫。

  她搖搖頭,一邊走一邊與紫莎閑聊,順便了解了一下林府的整體布局,在腦中畫了一幅地形圖出來。

  當日夜裏,她趁著月黑風高,避開林府護衛堪探了一下林家的地形,然後在墨清院四周暗暗布下了一個法印結界。

  這個結界是用來提防她因複活換來的因果反噬,以及那個隻怕是怎麼毀滅都毀滅不了的天魔柏旬。

  也不知這個大魔頭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當然以她現在的能力,若是真的柏旬來了,這個法印結界最多也隻能是預知一下,給自己幾息逃跑的時間罷了。

  根據記憶中的描述,自己的這一片神念碎片掉落人間道時,引起了暴雷。就是不知,當日自己與天魔大戰時,那在狂轟爛炸下終於碎掉的天道一角,有沒有對這人間道產生什麼影響?眼下既在人間道安身,便隻能顧得上這人間道之事了,哦對了,還有與人間道共存的畜生道。其它的,暫且不能也沒有餘力去看了。

  次日,永安王府傳來了一則詭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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