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大粘糕還有主動要離婚的一天?你又要耍什麼花樣?”王翠霞撇著嘴,白了她一眼。
“我再說一次,我同意離,在我反悔之前,你們最好馬上離開,不然......”
王翠霞和紀盛對視了一眼,都忙不迭地退出了值班室,臨走扔下一句:“趕緊辦手續,別拖拖拉拉的!”
文清淺見他們走遠了,對陳秋月說道:“我和紀笠要商量離婚的事情,麻煩你先出去。”
陳秋月不知道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連聲答應著走了。
值班室恢複安靜,紀笠愣愣地看著文清淺,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他疲憊的眼裏似乎藏著怒意。
文清淺和他並肩坐在床上,輕聲說道:“好了,現在安靜了,睡吧,把我的腿借給你做枕頭。”
“你?你不是要商量......”
紀笠的臉色一變,似乎明白了什麼,文清淺沒回答他,而是強行將他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竟然不想再動彈了——這個姿勢很舒服,而他也很珍惜這片刻的寧靜。
文清淺想起曾經在孤兒院的時候,她總是做噩夢,阿姨就會讓她枕在腿上,拍著她的胸口唱安眠曲。
“寶寶睡啊快睡......外麵天黑又風吹......”
她哼唱著這首歌,紀笠漸漸在她的腿上睡著了,或許,隻有累到極致的他對她才沒有任何防備和抵觸吧。
“離婚是不可能的離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文清淺嘴角上揚,手指拂過紀笠的濃眉,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出好看的陰影,一顆心柔軟又堅定。
......
市中心百貨大樓旁,平萍鞋店。
一個打扮時髦的婦女走進來,店主王平萍趕緊笑臉相迎。
“呀,來啦,大妹子,上次那雙鞋穿得咋樣?這次又來選點啥?”
郭玉娟打量著王平萍,忽然表情一冷,將一個鞋盒扔在了地上,說道:“還選啥啊,這鞋我不要了,給我退了!”
“啊?這鞋質量有問題?為啥要退啊?”
“你說為啥,我買的時候你說這鞋一般人買不起,更穿不出氣質來,可我一回家就看到我那窮得叮當響的妯娌穿著,一模一樣的!”
“這不可能啊......這雙鞋我一共就賣了兩雙,怎麼可能這麼巧......”
“我那妯娌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十五塊錢的鞋她怎麼可能買得起,我看,你是故意賣我高價了!”
“天地良心啊,你是不是看錯了啊......那雙鞋我賣給的是中心醫院紀大夫的媳婦,叫文......文清淺,她不會是你妯娌吧?”
郭玉娟冷哼一聲,說道:“文清淺,嗬嗬,我本來還不敢信,這回可是坐實了,我還奇怪呢,這紀笠幹了七八年的主刀大夫怎麼一直不漲工資,還掙25,原來,是偷偷給他老婆了......”
王平萍滿臉震驚,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巧的事兒,她一共賣了兩雙鞋,竟然賣到一家去了,撞鞋倒不是什麼大事,可看郭玉娟這架勢,不就是來找茬的嗎?
“不是,大妹子,你別誤會,紀大夫這人挺好的,是她媳婦敗家。”王平萍心一橫,決定維護紀笠。
“總之,你把鞋給我退了!”
“沒有質量問題不能退,再說,你這都穿過了,鞋底都磨損了,我還怎麼賣啊......”
“不退也行。”郭玉娟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 :“你幫我一個忙,這鞋我不但不退,我還再買兩雙,我娘家爸爸是管稅務的,以後你在稅務方麵也給你個照應。”
郭玉娟嘴裏說的是照應,可王平萍怎麼會聽不出來她的意思——如果她配合,以後就不找她的麻煩,如果她不配合,以後稅務方麵可就沒那麼好應付了。
“大妹子,我就是個賣鞋的,你別為難我,你看,我這都懷孕九個月了,眼看著就生了,你就發發善心......”
郭玉娟微微挑眉,不屑地說道:“誰要為難你了......一會兒我把我婆婆叫來,隻要你當著我婆婆的麵告訴她,文清淺花十五塊錢在你這買的鞋就行了......我就是想讓她知道,她的大兒子紀笠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麼多年一直跟我們藏心眼呢!”
“別為難我姐!”一個青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王平之滿臉氣憤地衝了進來,吼道:“是你們一家一直當吸血鬼!他的工資本來就不該上交!”
王平之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這一吼,屋裏的空氣都凝固了。
“你誰啊,你認識紀笠?”郭玉娟上下打量著王平之,看他的棉襖裏麵套著個白大褂,已經猜到了幾分。
“我是心外科的實習醫生,紀笠是我師傅。”王平之聳了聳鼻子,似乎對紀笠有這麼一家子倒黴親戚很同情,眼圈都紅了。
“那你肯定知道紀笠工資多少了?文清淺花錢這麼大手大腳,肯定是紀笠偷偷給她錢了,對不對?”
麵對郭玉娟的咄咄逼人,王平之咬牙喊道:“你們就是這麼做家人的嗎?紀老師背負了那麼大的壓力,一直替文清淺還債,穿最差的,吃最差的,大冷天連個圍脖都沒有,你們竟然還惦記他的工資!”
“還債?”郭玉娟的丹鳳眼裏閃過一絲精明,她終於聽到了她想聽到的信息——之前她也曾多方打探紀笠的工資,可醫院這幫人各個銅牆鐵壁,誰都不肯告訴她真相,甚至是陳秋月都不肯鬆口,看來,是紀笠特意交代過。
“總之,你別為難我姐。”王平之擋在王平萍身前,好像郭玉娟隨時可能咬人似的。
郭玉娟收斂起囂張的態度,換了一副表情,說道:“小夥子,你別誤會,我剛才那都是氣話,我就是心疼我大哥,怕他找了個敗家媳婦還不自知,你剛才說他替文清淺還債,是還多少錢,什麼債啊?”
王平之打量著郭玉娟,警惕地說道:“我不能告訴你,你先走吧,這事兒你自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