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若沁說這般話的時候，語氣之中不乏得意。

安若湄卻是沒有多理睬安若沁，來到安府就是要不安生的，她在回來之前就做好準備了，像這般的她也隻能夠是見招拆招。

白氏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地從裏麵傳來，無不是在勸奉安顯宗不要激動。

“大小姐也是剛剛從那般淳樸敦實的小地方來，很多地方都是不知道，想必這才是不小心闖進了那秦樓楚館裏頭去。老爺你好生想想，那秦樓楚館向來都不是女兒家去的地方，好端端的大小姐去那裏作甚？”

安若湄的心裏一沉，倒是不知道自己去了萬月閣的事情怎麼地被這些人給知道了。她轉頭，果不其然是看到安若沁笑的得意，便知道這樣的事情隻怕她是最高興的。

“其餘的你先別說，非得是叫到跟前來才能夠知道個究竟，人呢！”

安顯宗卻是正在氣火上，白氏的話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光是看著牆上燭火透出來的剪影就知道現在安顯宗氣的不輕。隻是片刻，安若湄便已經是在心裏麵拿捏好了待會要說的話。

“父親，女兒在這。”

安若湄在門外應了一聲，看似端莊乖巧地進了門，不待安顯宗發落，便是直接在安顯宗還有白氏的麵前跪了下來。

見此，原本還端坐在高堂之上的白氏忙不迭地起了身，滿臉擔憂地來到了安若湄的身邊，手虛虛地扶著安若湄的手臂，其實壓根就沒有要把她扶起來的意思。

“好孩子，你好好地與你父親說說，說你沒有進那秦樓楚館，免得你父親生氣責罰你。”

安若湄寒津津的目光投在了白氏的臉上，原本就是虛假之意的白氏在安若湄這般的直視之下倒也是心裏虛浮了起來，沒了繼續說話的意思，隻好是站了起來。

隻見安若湄微微一笑，人倒是坦然，笑的也是天真無暇的。

“母親說什麼呢？這秦樓楚館我是去了的，在父親的麵前說謊，不好。”

白氏一怔，沒想到安若湄居然是認得這般的幹脆，這是當真不怕安顯宗的雷霆震怒了？

白氏訕訕一笑，緊接著做著自己那賢淑溫婉的模樣，帶著幾絲的奉勸對安若湄說。

“你這孩子，一個女娃娃家的，跑去秦樓楚館做什麼？你隻消好好地跟你父親認個錯便是了，沒多大的事的。”

“你不要說了，她自己有嘴巴！”

白氏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邊的安顯宗卻是沉不住氣了，一聲怒斥。

但是白氏卻是護住了安若湄，當真是做好了一家主母的賢惠模樣，哀求安顯宗說。

“老爺莫要這般大的氣火，老爺念著情分將大小姐接了回來，可莫要因為這些事情跟大小姐生分了。”

別說是安顯宗了，就連安若湄自己都是聽不進去這般的虛偽言辭，直接是在白氏的身後佯裝委屈地道。

“母親的心意女兒是知道的，隻是這般的事情女兒做了就是做了，母親這般包庇倒是不好了。母親作為一家的主母，要分明才是，不然的話妹妹們犯了錯也是這般護著的？”

白氏震住，全然沒料到自己在身後護著的安若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的是個尖牙利嘴的，目光嘴巴如此地刁鑽，這不是倒是直接落在自己的頭上來了。

白氏收了聲音，沒有再說什麼，卻又是聽到安若湄跪著來到了安顯宗的麵前。她滿臉的無辜，此時更是哭的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

身後的安若沁看不明白了，明明就是做了這般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人還有臉在父親的麵前這般地做作掉淚？

安若湄抱住了安顯宗的腿，聲音顫抖著哭的厲害。

“女兒自知錯了，難求父親的諒解，但是這其中卻是有緣由的。今日原本是女兒跟著母親請來的嬤嬤學禮儀的，女兒愚鈍，光是學站姿便是學了兩個時辰有餘，嬤嬤也是嚴格，便是罰了女兒，不曾想是扭傷了自己的腳。”

說著，安若湄輕輕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淚，聲音淒楚婉轉。

“說來也是女兒的不是，這般便是受不住了想起了自己母親的一些事情。母親曾說這府裏出去右拐三裏地左右的巷子裏有一家賣蜜餞的鋪子，母親最喜歡的就是這家的蜜餞了，女兒這才是出了府去尋這家鋪子。”

“哪知......尋不見卻是誤打誤撞地進去了那般的煙花之地，女兒也是惶恐，這才立馬出了來，絕無流連之意。”

安顯宗原本是氣的不輕，但是聽到安若湄這般說，氣火卻是漸漸地小了下來。

“你說謊！你那處根本不經那處地！我看著你從那個叫萬月閣的窯子出來的！”

一抹清冷的目光閃過定在了安若沁的身上，安若湄這便是知道，看到自己從萬月閣出來並且告訴安顯宗的便是安若沁了。

那般的目光盯得安若沁生寒，一時之間竟然是在白氏的身邊站不住，好在是身後還有安若淑扶住了。

隻是那般的銳利的目光隻是一閃而過，下一秒安若湄便是聲淚俱下。

“妹妹當真是誤會我了......”

“我怎麼就誤會你了？我跟春蘭一起看著的，我的話不夠還可以請來春蘭來說就是了！”

見安若湄有解圍的傾向，安若沁也是急了，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機會，安若沁怎麼可能讓這個機會從中急的手指縫裏溜走？

“夠了！”

出聲製止的是安顯宗，如今他還真的是沒了繼續追責的意思。

他本就對安若湄母女有愧，安若湄這個時候在安顯宗的麵前提起一手自己的生母，還真的是讓安顯宗多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情分。

至少，安若湄說的那家鋪子的事情是真的。

“就跟夫人說的那般，湄姐兒好歹也是從偏遠地方來的，那般的地方哪裏有什麼秦樓楚館，想必湄姐兒是真的誤打誤撞了進去。這件事情，沁姐兒倒也不必到處說去，都是姐妹，何必是損了各自的顏麵？”

說著，他又是扶起了在地上跪著的安若湄，輕聲安慰道。

“你生母確實是喜歡那家鋪子的蜜餞，隻是三年前一場火災，那鋪子已經是不在這處賣了。你倒也是難得這般念你的母親，倒是個懂事的，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