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誌恒笑的風輕雲淡:“我確定的隻是我心裏的確定,而我的確定,有它絕對的主觀因素存在。
而我的主觀因素與客官事實之間,是必然存在誤差的。
所以,這支西南藥業的股票,最終與我估算的價值之間,有多少誤差,取決於我的主觀因素與客觀事實之間的偏差度有多少。”
謝蘭有些撇嘴:“說來說去,還不是不確定。”
肖誌恒聳肩:“人有千算,天隻一算,然則人的千算,不如天的一算。
世上沒有人敢絕對百分百的預測未來。
人力終有盡,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便好,這叫盡人事,安天命。
特別是股票這種東西,我說過,在一定程度上,它就是一場賭博。
賭的,就是你對未來的不確定性......”
謝蘭一臉的凝重:“隨你怎麼說,這事兒聽著還是有點玄......”
肖誌恒再次聳肩:“當然懸,我可從來沒逼著你跟著我去買西南藥業,一切,取決於你相不相信自己......”
謝蘭沉吟了一下,還是試探著問道:“西南藥業,真的有可能漲到12元?”
肖誌恒閉眼點頭:“絕對有可能......”
謝蘭拿起桌子上的白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放下酒杯看著肖誌恒:“老娘就信你一次,這次你要是讓老娘賠了,老娘跟你沒完......”
說著朝服務員大喊:“結賬!”
肖誌恒趕緊跟著喊道:“多拿幾個塑料袋......”
謝蘭楞:“幹啥?”
肖誌恒瞪眼,手朝桌子一比劃:“什麼幹啥?自然是打包啊,這麼一大桌子菜,連四分之一都沒吃完。
不能浪費,浪費可恥,哦對了,服務員,在打包兩瓶茅台,醬香的,這位小姐結賬......”
謝蘭的眼睛翻出了白眼根:“連吃帶拿帶打包,你這個人臉皮還真是夠厚的......”
肖誌恒一邊笑嗬嗬的打包,一邊笑嗬嗬的看著謝蘭:“臉皮不厚的人,是不能炒股票的......”
謝蘭去結賬了......
肖誌恒這邊也打完了包......
回去的路上,徐國強道:“我說,肖老弟啊,你給她劃出來這麼大一條道,就請吃了一頓飯,未免有點美中不足......
那女人既然說了,賺了給你提成,你咋不讓她給你打個條子啊。
白紙黑字好說話,到時候如果真的賺了,這娘們不認賬,咋整?”
肖誌恒笑道:“一個人如果想賴賬,區區一張條子有什麼用?
如果一個人不想賴賬,條子有沒有都無所謂。
關鍵的是,此番不管這個女人買不買這支股票,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付出任何成本。
唯一的成本就是,就是我倆花了點時間,白吃了她一頓飯。
另外,就算不從既得實惠的角度出發,從另一個角度出發,此番她若買了西南藥業股票,對於推動西南藥業股票的價格,雖然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但是一定起到正麵推動作用。
從這一點來說,這對我們是有利的。
還有一個就是,雖然說,商場如戰場,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但是,如果她因為我們賺了錢,她至少會欠我們一個人情,客觀上必然而然成為我們的朋友。
煙海這麼大,指不定誰用到誰,這都是不一定的事兒,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再者說了,她萬一賺錢之後,給了呢,對不對......”
徐國強聞言,聳聳肩:“好吧,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邏輯,無懈可擊......”
與徐國強分道揚鑣之後,肖誌恒回了家......
剛剛打開屋門,就看到一個老男人,一個小男人。一個老女人,一個小女人,齊刷刷的從屋子裏的沙發上站了起來......
還有站在旁邊一臉尷尬的馮雅倩,以及躲在馮雅倩後麵的肖芸芸......
這四個人,肖誌恒都認識。
畢竟,他們是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小舅子和小姨子......
老丈人馮棍見肖誌恒回來,而且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的不少酒菜......
馮棍連忙哈哈笑著將肖誌恒手裏的酒菜接過來,朝旁邊的丈母娘劉巧雲道:“老婆子你看,要說還在咱姑爺,知道咱要來,你看看,酒菜都買好了,哎唷,這酒,還是茅台。
要麼說,咱這姑爺,就是孝順呢......”
丈母娘劉巧雲也是略有點尷尬的笑著:“哎呀,肖啊,你看你,咱這都是一家人,隨隨便便吃點就得了。你看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啥,哎媽呀,這大螃蟹這麼老大,得老貴了吧......”
旁邊的小舅子馮雲龍連忙不屑道:“媽你知道個啥,姐夫手裏那兩瓶茅台,才是最值錢的。哎呀姐夫,行啊你,現在喝酒都這檔次了......”
小姨子馮雅麗也咯咯的笑著:“哎呀我說你們呐,真是不知道說你們啥好,跟你們說,姐夫手裏的那台大哥大,那才是真家夥,少說一萬五出頭......”
馮雅麗如此一說,一家人頓時目瞪口呆,包括馮雅倩......
“啥?就這麼個玩意兒,一萬五?哎呀呀,肖啊,不是我說你,你掙兩錢兒不容易,你不要這麼造啊?”
馮棍說著話的時候,一臉的肉疼模樣,宛若這台大哥大,是花了他的錢一樣......
旁邊的丈母娘劉巧雲,也是一臉的不太高興:“唉,肖啊,知道掙了一點錢。可是錢不能這麼花呀。
聽媽的話,趕緊把這玩意兒退了。
一萬多塊錢,你買這麼個玩意兒,你是不是瘋了?”
小舅子馮雲龍居然也不斷的搖頭:“造孽呀......”
隻有小姨子馮雅麗翻了翻白眼兒:“爸,媽,還有雲龍,你們這是幹啥呀?
姐夫人家自己掙錢自己花,幹你們什麼事兒啊?
真是操心不怕爛肺子,啥事兒都管,煩不煩人啊你們......”
肖誌恒自打進了家門,一句話還沒說,已經被馮雅倩的家人們,七嘴八舌的給數落了一遍......
不過,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為之前,馮雅倩當初在嫁給肖誌恒的時候,這一家人,就沒有一個看好他們這一對的。
印象裏,肖誌恒就是一塊爛泥扶不上牆的貨。
每每相見,從來就是一頓各種鄙視,各種指桑罵槐,各種血噴......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們不知道通過什麼關係打聽到,這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居然一下子賺了十多萬塊......
十多萬塊?
這個廢物,居然賺了十多萬塊?
在這1994年,十多萬塊,對於一個普通百家來說,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
他們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立刻陷入了狂喜......
十多萬塊呀!
就那爛泥扶不上牆的貨,他配擁有這十多萬塊?
他也配支配那十多萬塊?
這等不義之財......
不對,是這等意外之財,隻有落在他們馮家這樣家道中正,門光戶明的人手中,那真是滄桑人間的正道。
否則,這十多萬的巨款,在那個不成器的敗家子手中,指不定哪天就敗光了......
所以,經過簡單的商議,一家人趕緊馬不停蹄的連夜坐車而來......
可是,他們發現,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這個敗家子,已然敗了一萬多塊,買了一塊勞什子‘大哥大’?
大哥大你大爺,你還大哥大......
真是敗家呀......
肖誌恒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似乎這一家人,也不需要肖誌恒說話。
馮棍直接就是一副審問的口吻,指著肖誌恒憤憤道:“肖,我聽雅倩說,你把那十多萬塊錢,都拿走了?
我不管你拿去幹啥了,你現在老實跟我說,現在那錢,還剩多少?”
馮棍這一副好像自己花了他的錢一樣的口吻,令肖誌恒十分反感和不爽。
但是,礙於馮雅倩的麵子,肖誌恒還是忍住了沒有爆發,笑出一副二皮臉道:“爸,你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