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
我渾身一顫,明明想立刻逃開,但是兩隻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地麵上一般,動都動不了。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七叔大步流星地向我走過來,我想躲,我想逃,但是他一把就扯住了我的衣領,把我給提起來了。
“不要.......”我一開口聲音都啞掉了,我害怕地直哆嗦:“七叔,我不要回去.......”
他不由分說地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我,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我還是被他帶了回去,丟進了院子拐角的一個小黑屋裏。
這裏又臭又黑,地麵還是濕噠噠的。
屋子裏黑的我什麼都看不見,隻聽得見七叔氣喘如牛的聲音。
刺啦一聲,他點燃了一根火柴,他陰鬱又黑黢黢的臉出現在亮光中。
“七叔.......”我害怕地直哭:“不要放我的血,我不要死。”
風從窗外吹進來,七叔手裏的火柴滅掉了,小黑屋裏又陷入了黑暗。
七叔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顯得嗡嗡的:“你老老實實待著,如果再想著逃跑,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說著他就走過來,用一根繩子結結實實地把我綁在窗欞上,我整個人幾乎是被半吊起來的,隻有兩隻手能活動。
七叔綁好我就出去了,雨水從窗外飄進來,落在我的臉上。
我打了個噴嚏,鼻涕就出來了。
我哭著用手背擦鼻涕,眼淚混著鼻涕一起,弄了滿臉。
我哭的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門再一次被推開,七叔又走了進來,這次帶著飯菜的香味。
他把飯菜在我麵前放下來,粗聲粗氣地道:“吃飯吧,吃飽一點,多吃一點!”
他說完就走了,我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居然摸到了一隻油乎乎的大雞腿。
我驚訝地發現飯菜特別好,有雞有肉,還有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我實在是太餓了,端起來就大吃。
這時,窗外的院子裏傳來了七叔和別人的說話聲。
“捉回來了?”
“嗯,捉回來了。”
“這次別讓她跑掉了,看嚴一點,多給她喂點好的,養的胖一點到時候血也會多,時間不多了,隻有半個月就到中元節了。”
我正在撕扯著雞腿,忽然聽到這句話,滑嫩的雞肉卡在嗓子眼裏,上不來下不去。
我來七叔家這麼久了,天天喝粥,偶爾才能吃一次肉包子,今天忽然吃的這麼好,原來他是想把我養胖一點,以後好放血。
碗中的雞湯頓時沒那麼香了,我很艱難地把嘴裏的雞肉咽了下去。
我就這樣被半吊著睡著了,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七叔的咳嗽聲給驚醒的。
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正站在我的麵前看著我。
他的眼神仿佛一頭野獸正在看他的獵物。
我嚇得往裏麵縮了縮,他隻是看了我幾秒鐘,就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地上,又把昨晚吃剩的拿走。
他給我送來了早飯,一大清早就有肉有蛋,還有一大碗的紅棗桂圓粥。
紅棗是補血的,這個我知道。
我帶著哭腔祈求七叔:“七叔,不要放我的血,我可以幫你幹活,幫你捉鬼,我還能幫小七熬粥,七叔,你別殺我.......”
他還是不說話,陰森森地看了我片刻之後就轉身走了。
我就這樣被綁著吃完了早飯,中飯,晚飯。
每頓都吃得很好,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雞鴨魚肉還有大蝦,七叔扔進來一個尿盆,我吃喝拉撒都在這個小黑屋裏。
屋裏麵漂浮著複雜的氣味,有飯菜的香味也有屎尿的惡臭,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腐朽的味道。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本來每次七叔送飯進來我都會求他放了我,但是每次他都隻是放下飯菜就走了。
漸漸的,我也不求他了。
我心裏明白,我關乎他兒子的命,他是不會放了我的。
我也絕望了,每天吃了拉,拉了睡,我就像是一頭肉豬,等著被養肥拉去開膛破肚的一天。
我每天被吊在窗欞上,隻有費力的把脖子扭過去才能看到窗外。
我看不到小七,也看不到圓滾滾,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又是一個晚上來臨了,我睡不著,眼巴巴地看著窗外。
這幾天晚上七叔都沒有去看墳,天天待在家裏,我知道他是在看著我。
七叔在院子裏抽煙,紅色的煙頭在黑色的夜裏一閃一閃的,像是鬼魅的眼睛。
有人在院子外麵拍門,大呼小叫:“七叔七叔,快開門啊!”
七叔掐滅了煙頭過去開門:“幹什麼?”
“你快過去看看吧,柳家的獨苗發燒好幾天了,人事不省,去了城裏醫院看了拿了藥打了針也不行,馬大師看過了說是他姐姐柳荷在作怪。”
“那就去找馬大師啊,找我幹嘛?”
“馬大師說柳荷的心願未了,他收不了她啊!”
“那我有什麼辦法?”
“你家不是有個有陰陽眼的小孩?”那人壓低了聲音:“讓她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