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那小舞女大叫,“你為什麼要附在我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
戚蘊道也怒了,“臭丫頭,別不識好歹了,宮宴上還私藏暗器,說,你想暗殺誰?”
沒錯,她附身在她身上時確實發現了發髻上的銀針,隻是自己不善用暗器才給偷偷丟了。
果不其然,那小舞女聽完她的話立刻怔住了。
這樣才對嘛,行了,可以好好談條件了。
戚蘊道勾唇一笑,慢悠悠地從地上飄起來,往城樓下的陰暗處飄去:“小丫頭,還不跟過來。”
那舞女愣了片刻,才磨磨蹭蹭地走過去,但是依舊緊攥著手中的符紙,望著她的目光盡是警惕:“戚戚......戚蘊道......你都是個鬼了......為什麼還不去投胎?”
戚蘊道冷眼瞥了她一眼,隨意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昨晚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要報仇,殺了李長晉。”
“可是他武功高強,是禹州大陸的戰神,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他。”那舞女癱著一張臉,哀怨地看著她。
她的一番話又戳中戚蘊道的心窩,戚蘊道眸光一涼:“他算哪門子的戰神?山中無猛獸,猴子稱大王,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明明是一團氣體,卻被小舞女的話氣得氣息錯亂。
那小舞女淡淡看她一眼:“......你也別衝我發火啊,畢竟殺死你的也不是我!還有,你找我來到底什麼事啊?”
戚蘊這才收斂了怒意:“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霓裳。”
“籍貫何處?”
“......不知。”想了想,霓裳又補充了一句:“我無父無母。”
戚蘊道心裏點頭,這挺好,沒那麼多牽掛,就算哪天真為自己舍身取義,也不用連累身後人了。
她繼續問:“在宮宴上,你要殺的人是誰?”
霓裳緊閉著嘴,雙手無措地絞著衣袖,眸光閃躲了兩下,清澈的大眼隨即凝上冷光:“李長晉。”
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那個小白臉太招人恨了!
“那不正好一拍即合嗎?”戚蘊道咧嘴一笑:“小丫頭,想要報仇付出點傷痛在所難免,還有,你這副身體太虛弱了,該好好修煉一下了,不然的話,遲早死他手上。”
聞言,霓裳的眸光立刻暗沉下來:“我練武的悟性不高,也就暗器這塊能拿得出手,可那又怎麼樣,我根本沒機會見到李長晉。”
“我幫你啊。”戚蘊道立刻插嘴:“你看啊,我武藝高強,而且我們同仇敵愾,報仇這樣的事情是要講究團隊協作的,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將那小白臉......不,李長晉從小養到大,所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所以由我出馬,勝算更大。不過......”
她話鋒一轉,摸著下巴上下打量霓裳一眼:“我需要借用你的身體,也算是為你報仇付出的一點代價。”
那霓裳一聽,臉刷地黑下來,小聲地腹誹:“什麼叫為我報仇,明明是替你自己報仇......”
“行了!”戚蘊道對著她一揚手:“既然你沒有意見,趕緊給我尋張安魂符,再給我尋個未開光的靈石......”
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可霓裳卻聽得一臉懵:“什麼我就沒意見,你附身在我身上,那我怎麼辦?”
“能怎麼辦?暫時當孤魂野鬼唄。”
“我......”
“你怎麼?”戚蘊道蹙眉看她:“不樂意嗎?嗬,看來也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丫頭,真是高看你了,要是換成我之前的部下,別提附身了,就算為了我死他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好好好!”霓裳眼睛一閉,實在不想聽她嘮叨了,“我去還不行嗎?可是,你說的安魂符我該去哪裏找?”
戚蘊道耐著性子:“你手裏的陽符誰給你的?”
“青龍寺的大和尚啊。”霓裳瞪著那雙水波大眼,如實回答。
“那還不趕緊去找青龍寺的大和尚!”戚蘊道皮笑肉不笑地看她。
霓裳恍然的哦了一聲,轉身就往泰安城跑去。
戚蘊道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小丫頭,還挺好忽悠......”
不過腦袋看起來不太靈光的樣子。
她姿勢閑適的靠在城牆牆壁上,就等著霓裳把安魂符帶回來,可一直等到晚上,都不見霓裳的蹤跡,倒是等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而這人就是......殺千刀的李長晉!
戚蘊道此刻真恨急了自己是一個鬼,仇人明明就在眼前,她就是打不著,摸不到,整個魂體都躁動起來,差點沒被他身上的陽氣衝散。
他來時酉時已過,城樓大門早已關閉,望日圓月高懸,清暉將整個泰安城的夜都點亮了。
他一身素白長袍策馬而來,身邊一個守衛都沒有,按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可以殺他的好機會,可偏偏......自己是一團氣體。
他依舊俊美得令人驚豔,麵如寒玉,鼻梁高挺,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深邃,睫毛如扇,唯一變化的就是他整個人的氣場,壓迫感十足,之前憂鬱的小男孩徹底不複存在了!
李長晉翻身下馬,撫摸著寶馬脖子上的鬃毛,“你應該很想她吧,這是她當年逝世的地方,我特意帶你來看一下。”
戚蘊道盯著他手裏的那匹烏黑駿馬,氣得心血翻湧,這匹烏雅名駒是自己征戰時得來的,整個泰安城誰不知道自己寶貝這匹馬,三年前被他奪去了逃命,本以為他會恨屋及烏殺了烏雅,沒想到......
思量了片刻,心裏了然,這廝肯定是留著烏雅來我西秦耀武揚威的,氣急敗壞之下,撿起一個石子朝他丟過去。
當然了,她這團虛魂是碰不到實體的,隻能這樣出出氣:“你這個小王八蛋,還敢帶著烏雅給我添堵,你小子等著!”
“這是我給你帶的高粱釀,你生前酒量淺,喝不了太烈的,如今......就縱容你一會吧。”
戚蘊道狠戾地瞪他。
還縱容?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說得自己跟一個純情小白瓜似的,你他媽的動手的時候可沒留情。
李長晉踱步來到她死去的那個地方,將高濃度的高粱酒澆在地上,掌心覆在她死去的那方土地。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