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蓮到底害怕壞了女兒名聲,雖是不甘,卻也還是將長命鎖拿了出來,“不過是個破鎖,也就你家這破落樣子,才拿去當個寶貝!”
說完,她直接一把將鎖狠狠扔到了地上,常雪見聽見一聲悶響,慌忙去雪中翻找,王父卻已經帶著她二人走了出去。
李秀蓮一把推開擋在前頭的幾人,開口罵道:“都看什麼,這大冷天的不嫌冷,非在外頭站著,活該凍死你們!”
被她推開的顧二嬸子,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一旁自家媳婦扶住,這才堪堪站穩,低聲罵道:“沒個所謂的潑婦!”
李秀才見事情了結,臉色這才好轉,對門外眾人說道:“大早晨得天冷,大家還是趕快回去歇息吧。”
待到外頭人都散盡了,常雪見看著眼前李家兄弟,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一見她這幅唯唯諾諾的模樣,李秀才心中就來氣,拉著臉對她說道:“怎麼,這雪裏凍的久了,如今連句謝謝都不會說了?”
常雪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中暗自想到,“瞧你這幅黑臉模樣,莫說是說句謝謝,就是站這,都有些心驚膽寒。”
心中雖是這麼想的,常雪見還是老老實實說了句“謝謝。”
李秀才雖然仍舊沒有個好臉色,隻是如今看她竟也還瞧出幾分乖巧模樣。
冷哼一聲,李秀才剛要邁步向屋中走去,卻被自家兄長一把拽住,拖著便往外走去,“
你和小軒收拾吧,我明日再來。”
常雪見點了點頭,卻見李秀才臉色更為陰沉了些,趕緊躲閃開了自己得目光。
直到出了常雪見家院子許久,李景白這才鬆開了弟弟,李秀才無語說道:“大早晨得把我折騰起來幫忙也就算了,如今事情了了,竟然連坐都不讓我去坐,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秀才越說越是生氣,李景白隻是淡淡瞧他一眼,開口說道:“你哪來的這麼多話?”
“我話多?”
李秀才震驚停在原地,李景白卻已經自顧自走到了前頭。
從後頭追上來,一把攔住哥哥,陰沉著臉色問道:“你莫不是真的瞧上了她?”
李景白靜靜地看他,沒有說話,李秀才急的跳腳,直接開口罵道:“你是瞎了眼不成,竟會瞧上個寡婦婆子!”
眼神自他臉上掃過,李景白開口也帶了幾分兄長威嚴,“誰教的你這麼說話?”
李秀才知道知道哥哥是動了真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苦口婆心道:“常雪見並非賢妻,實在娶不得啊!”
慢慢停了腳步,李景白轉過身來認真對弟弟說道:“自從她這次昏迷醒來,整個人便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如今她手腳伶俐,對小軒也有了母親的樣子,而且…”
李景白說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她姨母一家罵咱家祖宗時,她分明是向著我的。”
李秀才看著哥哥臉上掛的笑容,隻恨不得摳了自己眼珠子才好,低聲罵了兩句“不知所謂,”轉身便走。
李景白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個一根筋的人,既然認定了,就絕不會輕易放棄。
回到屋中,常雪見仔細將長命鎖擦拭幹淨,又將小軒叫了過來,小心翼翼將長命鎖重新掛在他脖子上。
“這鎖既叫長命鎖,便定能保我兒長命百歲。”
常雪見說著,隻覺眼眶一陣陣的發熱,到底沒有忍住,抬手輕輕擦了擦眼淚,又一把將小軒摟入懷中。
“從前都是娘的不對,是娘對不住你,從今往後,咱們兩個相依為命,娘一定會對你好的。”
常雪見說完,小軒怔怔抬頭,抓著她衣角的手,不由握的更緊了一些,自從昏迷醒來,母親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隻是他喜歡如今的娘親。
兩人依偎在一起許久,常雪見呆呆的看著屋中唯一一盞燭火,微微有些愣神。
既然已經開到如今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中,自然還是要先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小軒輕輕搖了搖娘親的手,猶豫了許久這才問道:“娘親不喜歡李叔嗎?”
常雪見神情複雜,她來到這裏,見到的第一個外人便是李景白,她看的出來,李景白雖然不喜歡自己,卻也已經做到了最大的尊重,“不喜歡”三個字說來輕巧,可是她又當真沒有半點心動嗎?
輕歎口氣,常雪見將小軒摟的更緊了些,隻在心裏默默想道:“喜歡,隻是如今還不是時候…”
既然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常雪見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自己。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蒙蒙亮時,常雪見便已經出了門,有些費力將外頭院子打掃幹淨,常雪見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不敢多做停歇,很快她便又去了田地裏,順著田埂一圈一圈的慢跑起來,她並非天生的肥胖,想來費費力氣,也是能瘦下去的。
如此三五圈下來,常雪見已是氣喘籲籲,直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才好。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常雪見聞著自己渾身臭鹹魚一般的味道,認命的起身,又燒了好大一桶熱水來,將自己渾身上下仔仔細細又打掃了一遍。
原主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收拾過家裏這些東西了,常雪見很費了一番力氣,這才將炕上裏裏外外收拾了個幹淨,將拆洗下來的被罩堆在一旁,準備好生清洗一番。
小軒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的身後,幾乎寸步不離,瞧著常雪見累了,趕快上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