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
沈初九很自覺的把自個兒關了起來。
她又做錯了!
細想方才的經過,沈初九就覺得自己的智商被限製在了這具身體裏。
她怎會幹出如此蠢事來?
就不應該和這別扭男人這般鬧的!
分析容淵止的性格,那男人就是個傲嬌怪。
自己這麼跟他強橫說話,他必然會惱怒。
就這動不動就呲牙,還傲嬌的要死的性子......
這位祁王殿下不是大金毛,不是二哈,這是阿富汗獵犬啊。
她該順著他的毛捋才是!
深吸了口氣,沈初九勉強抑製下自己內心的紛亂。
她得想想接下來的對策......
——
“如何?”
書房,燦陽回報道:“王妃回屋後就一直閉門思過,也未曾讓侍女拿食物藥材進去。”
思過?
這女人還會思過?!
倒是有趣!
容淵止不禁抖了抖手裏的書卷,好整以暇道:“下去吧。”
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日落西山,沈初九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對門外的侍衛說:“勞煩知會王爺一聲,施針的時辰到了。”
侍衛行禮離開,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王妃,王爺有請。”
沈初九一整衣裙,噙著幾分淺笑開門:“走吧!”
還是書房。
沈初九站在門外,雙手自臉頰上一推,讓自己笑容更美,這才推開了房門。
一進門,便福了福身:“殿下!”
阿富汗獵犬並不應她。
沈初九也不意外,眨眨眼,醞釀情緒,做出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輕移蓮步行至容淵止麵前,跪坐了下去掀開衣物,施針。
容淵止垂眸,眼神不著痕跡的從手裏的書卷上移開。
這女子......在故作鎮定?
等你開口!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高速公路。
沈初九安靜施針。
容淵止沉靜無言。
施針完畢,沈初九收針入盒。
本以為她會就此告退,哪料卻又輕輕替他捏起腿來。
那般的乖巧柔弱。
那般的伏低做小!
容淵止唇角勾起一道微不可見的笑,收回目光放在了書卷上:“往上麵一些。”
沈初九無話,小拳拳向上移了幾分。
容淵止心下不禁一悅。
換了更舒服的姿勢。
桌上的香爐,燃盡了麝香。
燭火下的燈影,將兩人的影子拉的斜長。
許久。
容淵止險些舒服的睡去。
聲音不由就變得有些慵懶:“換一條腿。”
沈初九立刻換著另一條腿捏了起來。
力道不重不輕,十分舒爽。
隻是容淵止更為心悅。
遙想洞房那夜,她是那般英眉,還以為她不懂婦禮,原來她也可以成繞山而轉的水,這般賢良。
是為了她母親吧。
容淵止想著,起身欲端起桌上茶盞。
誰知沈初九眼疾手快,立刻將茶盞,吹了吹後,覺得溫度差不多,才送入他手中。
從不懂事到察言觀色,不過是一瞬!
倒是聰慧得很!
容淵止掀開蓋子,抬眸,才發現沈初九在衝他一笑。
那雙淡抹琉璃,竟似哭過,泛著淺淺的紅,。
看起來是那般失魂落魄又惹人垂憐。
容淵止心中不禁一柔,若她再求他,便答應吧!
“說!”
說?
沈初九仿佛如夢初醒,退後兩步,又屈膝行禮。
女子帶著淺笑,似是極力抑製,才能阻止那氳濕了眼眸的淚珠子滾落:“殿下,白日裏是初九不對。殿下能為我娘置辦宅院鋪麵已是天大的恩惠,是初九不懂分寸,不知進退,因那旁事口無遮攔,害祁王震怒......請祁王贖罪!”
震怒?
贖罪?
容淵止唇角勾起一絲輕笑:“你太看高看自己了!”
一句話,險些又沒讓沈初九破了功!
你這阿富汗獵犬還蹬鼻子上臉啊!
叩一首,掩藏了那份破綻。
沈初九決定要好好練一練心境,她這幅身體,表情管理很不到位啊。
容淵止覺得差不多了,便輕揮了下手:“滾吧。”
沈初九又是一行禮,這才退出書房。
回了屋,她才長出了一口氣,癱軟著身子躺到床上。
這演技飆的......好累啊。
但能解決娘親的事,也不枉自己受的這份委屈。
“占了你的身子......你的事,我便都會替你做的!”
沈初九呢喃一聲,便沉沉的睡去。
另一邊,容淵止思慮了許久,最終還是叫來了燦陽。
“主子。”
容淵止沉默。
沉默到燦陽都覺得腳都站麻了才道:“店鋪那邊的事情......派幾名暗衛盯著,上點心,看看她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是。”
次日一早,沈初九早早的起床,梳洗過後,直接去院裏找了燦陽。
“王妃。”
“嗯,本妃要外出一趟,勞煩你派人隨我同去。”
這......
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啊?
燦陽一怔,旋即回神:“是!”
——
到了地方,沈初九下了馬車。
下車,唇角便勾起了一絲得意。
這大獵犬果然要順毛捋的!
煥然一新的鋪子,一派祥和的氣息。
這就對了麼嘛。
屋裏,沐玉枝正在用著早膳,見沈初九進來,立刻放下碗筷迎了上去:“初九,方才來了一夥人,不由分說就將屋裏屋外的收拾了一遍。
今天早上,衙門的人也來了,說那些歹人已經被抓住了,是隔壁街的幾個地痞,是祁王殿下吩咐的吧?殿下宅心仁厚,你可要好生伺候他......”
沈初九嘴角一抽。
宅心仁厚?前些日子是誰說大獵犬是索命惡鬼來著?
女人啊,還是真好騙。
沈初九擠出幾分笑容,扶著沐玉枝落座:“知道了,娘。院兒裏可還缺些什麼,您告訴我,我回頭再叫人添置,嗯......還得在買幾個丫鬟!”
“這可怎麼使得?”沐玉枝連忙要拒絕。
沈初九笑著安撫娘親:“娘,要依女兒看,這鋪子也不能空著,不如進些藥材......”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沈初九腦子裏卻揮之不去容淵止的樣子。
那冰刀刻畫的容顏,雖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卻藏不住一身的氣勢。
或許,這個別扭的男人內心裏也住著一個孤獨,卻故作堅強的孩子。
用一副堅硬的外殼保護著自己,杜絕了世間一切的溫情......
翠兒走了過來:“小姐,侍衛說您該回府了!”
聽此言,沈初九也明白自己不能多留,陪著沐玉枝再說了會兒話,便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