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
花園裏植物影影綽綽得,黑暗中仿佛潛藏著野獸,隨時想要撲出來。
“姑娘前麵有階梯,你小心腳下。”
前麵提著燈盞的小丫頭,輕聲提醒身側的兩人。
大丫鬟半夏扶著黎初言孱弱的身子,輕聲說:“姑娘,有什麼事兒,吩咐奴婢去跟二老爺說一聲好了,再不濟請二老爺過來,何必非要自己走這一遭呢!”
黎初言停步,艱難的喘息了下:“許久沒動過,我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這麼差了。但我有話必須當麵跟二舅舅說,這一趟總歸是要去的。快走吧!”
半夏眼眶微濕。
若是自家老爺、夫人還在世,定不會讓姑娘受這般得委屈。
不想讓小姐看出自己的異樣,吸了吸鼻子,忍回眼眶裏的淚意,繼續攙扶著她,往沈品慎的書房走去。
在黎初言快要脫力的時候,終於到了醉仙雅築。
苑門口——
黎初言擺手讓兩個丫頭停下:“你們在外麵等著。”
半夏不願放開攙扶著黎初言的那隻手:“姑娘!你這情況......能支撐得住嗎?”
“我行的,你們聽話。”
黎初言說完,邁著小碎步,勉強走了進去。
兩個丫頭乖巧的站在原地。
黎初言輕步走到亮著燭火的‘醉仙雅築’外,聽到屋裏傳來的低語聲,正欲抬手準備敲門,卻聽到裏麵有人提及自己名字的時候,不由得動作一頓。
“娘!爹真的準備把黎初言,獻給忠親王爺?隻是她那副病秧子,進了王府之後,沒熬住兩天就去了,惹了王爺生氣,咱們目的沒有達到,反惹一身臊,這不是給自己找晦氣嗎?”
那滿是輕佻的嗓音,清楚的傳進門口黎初言的耳朵裏。
這是表哥的聲音。
黎初言孱弱的身軀,微微顫了下,回頭掃視了一下院落,見沒有什麼人經過。
在不驚動屋裏人的情況下,輕輕挪動身體。
把身子掩在大門柱後麵,仔細的傾聽屋裏麵的話語。
“這些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自有你爹爹安排。我隻提醒你一句,你也知道她是病秧子,為什麼還去招惹她?難道你想要背負克妻的名聲,到時候別說這上京城的貴女,就是略好些的官家女子,你都別想娶回來了。”
“娘!您看您想哪兒去了,我也就是饞她的身子,隻是現在知道了爹的打算,定不會讓我稱心如意。我也隻能想想了。”
“你這混小子,色字頭上一把刀......”
“嘻嘻,娘~我這不是還沒有下手呢嘛!要知道光是買通她身邊丫頭,我可是都下了血本呢!”
“......”
耳朵裏‘嗡嗡’的響個不停,餘下的談話內容,黎初言再也聽不下去了。
因為太過惡心!
這就是自己在這世上僅餘的親人。
知道舅母看不上自己,表兄的極盡討好,也是目的不純。
可再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和自己母親同出一脈的嫡親舅舅,居然也會這樣對待自己。
跌跌撞撞的來到‘醉仙雅築’院門口,黎初言身子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半夏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的如此難看?”
黎初言張口想說話,可是一股鐵鏽的味道,衝到了喉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