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綰手裏的杯子纂的太緊,緊到她的指骨關節都一片蒼白,可是她的臉上還在笑,甚至有所嘲弄的道:“說這麼多,您這是防著我,不敢喝啊?”
鐘毓清把玩著手裏的杯子,玩來玩去,就是沒有要喝的打算。
鐘小綰不耐煩了,冷笑著站起身,“虧我還以為大姐姐足智多謀,沒想到就是個畏手畏腳的的鼠輩,一杯酒水而已,何至於此?”
“激將法?”
鐘毓清一語點破鐘小綰的小招數,就在鐘小綰束手無策,以為自己徹底失敗的時候,鐘毓清卻將那杯酒水放至唇間,仰頭喝了個幹淨。
“小姐!”
池生驚慌上前,去搶鐘毓清手裏杯子的時候,裏麵的酒水已經被喝幹淨了,她著急不已的看著鐘毓清,像是鐘毓清剛才喝的不是酒水,而是毒藥一般。
鐘小綰瞪大眼睛,麵上古怪,她是越來越看不透鐘毓清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懷好意......卻還是?
“還不走?等著我給你回敬一杯?”
鐘小綰回神,一臉複雜的離開,但不管怎麼說,她終究是贏了,不管是鐘毓清過去自負還是她在故弄玄虛,在她喝下那杯酒水的瞬間,她就絕無翻身的可能。
“小姐你怎麼能亂喝東西呢?那表小姐一看就有古怪......”
鐘小綰素來敵對鐘毓清,恨不得鐘毓清早死,怎麼可能來敬酒。
“怕什麼,我若是拒絕了剛剛那杯,後麵不知道有什麼花招等著我呢,這眾目睽睽的宮宴上,還能被毒死不成?”
實際上,方才那杯酒水,鐘毓清是半點都沒沾唇。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濕噠噠的袖子,這也勉強是古人穿著繁瑣的好處吧,方才她喝酒的時候,實際上一滴不拉的都給倒在袖子裏了。
誠然她內心深處好有個隱隱約約的打算,雖不知道鐘小綰要使出什麼打算,但若是能借她的東風,退了這樁婚事......倒也不失是個好法子。
後半場的宮宴就變得無聊許多,因為太後坐鎮,大家並不敢放開的玩鬧,隻是中規中矩的欣賞著歌舞。除此之外,鐘毓清暗中觀察到鐘小綰時不時的就往自己著偷偷打量,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池生,我頭好暈。”
“要不要奴婢去給您請太醫瞧瞧?”
池生始終放心不下剛才鐘毓清下肚的酒水,聽到鐘毓清說頭暈就更緊張了,可是鐘毓清卻拒絕了。她扶著腦袋,做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算了,一定是醉酒了,小憩片刻當會無礙。”
末了又害怕池生跟著自己會有危險,不著痕跡的找了個理由把人支開。
“馬車上備了解酒的酸梅,你去給我取來。”
池生不敢耽誤,按照吩咐離開了。
鐘毓清身邊的婢女甫一離開,身邊便又來了一個丫鬟打扮的人。
“小姐想是醉酒了,奴婢扶您去偏殿醒醒酒?”
鐘毓清做出一副迷糊的表情,看清楚了這小婢女是鐘小綰跟在身邊的貼身丫鬟,心裏瞬間明白,於是假意點頭同意,任由這丫鬟扶著她離開。
設宴旁邊的偏殿裏燃了暖香,專門用來安置醉酒的貴人,那丫鬟扶著鐘毓清在椅子上坐下,看著鐘毓清小臉泛紅一副難受的樣子,陰險的笑了起來。
“小姐暫且忍耐,您的解酒藥馬上就來。”
這話中似乎有深意,鐘毓清麵上佯裝難受迷糊,實際一手暗中已經摸到了燭台,正預備著在這小丫鬟轉身的時候將她砸暈過去,豈料有人快了她一步。
一聲悶響後,小丫鬟臉上的笑意僵住,然後整個人閉目倒在了地上。
鐘毓清大驚,在丫鬟倒地之後才看到她身後站著的人,不由得蹙眉,“怎麼又是你?”
此刻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麵具男子,正是之前三番五次造訪過她閨閣的人,鐘毓清抱著手臂,摸著下巴,一臉好奇的繞著那人看來看去。
那人身子修長,挺拔如鬆,就這麼筆直的站著任由她看著。
“之前我以為你是功夫好,現在看來,閣下不簡單啊。”
“小姐從哪裏看出來的?”
“這宮中森嚴之地,你說來便來,是該說你的功夫實在厲害呢,還是你本就是這宮裏的人?”
對方沉默,裴翎珩選擇行事之前不是沒想過會暴露自己。
可是他竟然有一種不放心割舍不下的感覺,一想到那些陰謀詭計會傷到這個女人,就不管不顧的來了。
鐘毓清已經深陷自己的猜想,“難道這個時代,也有東廠西廠之類的?”
裴翎珩聽不懂,誠心請教,“什麼意思?”
“就是我猜......你是太監?”
裴翎珩麵具下的一張俊臉好氣又好笑,正欲說什麼,卻聽到門外響起的足音,他動作飛快的夾起鐘毓清,跳窗而去。
他們兩個躲在窗外偷看了一會,來的是個穿著官服的男人,相貌醜陋,身形短小,男人的臉上帶著狐疑神色,顯然是被人約過來的,但是殿中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倒在地上的婢女。
起初男人還挺正常,但是不知道為何,在殿中待了片刻後就開始呼吸急促,看著地上女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發綠光。
後麵的事......鐘毓清的雙眼就被人捂住了,她耳邊聽到風聲陣陣,再雙腳著地的時候,人就被帶離了一個離偏殿很遠的地方。
“為什麼不讓我看下去!”
鐘毓清很遺憾,麵具男一愣,伸手就帶著警告的意味敲了敲她的腦袋,“你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能圍觀這種不堪入目的畫麵,不僅今日,以後也不準看。”
聽著對方教育自己的語氣,鐘毓清隻能在心裏默默鄙夷,她揉著被敲疼的腦袋暗中不爽,又不能跟對方解釋自己才不是小屁孩,比這更刺激的畫麵都看過之類的。
“這麼看來那殿中應該是燃了能讓男子動情的香料。”
還有之前的那杯酒水,鐘毓清聞了聞自己的袖子,也覺得味道不大對,不過......她很快就產生了新的好奇,“那偏殿你也待過,你怎麼沒反應,你不會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