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鐘毓清要走,特地來找她麻煩的鐘小綰怎麼甘心放棄,就在鐘毓清即便要路過她的時候,她眼角餘光看到了自己手邊放著的一個瓷瓶,惡念一瞬間就升了起來,而她的動作,遠比她的念頭快了一步。
鐘毓清隻覺得耳邊有颼颼的風聲,天生自帶的敏銳預感在關鍵的時候又救了她一命,又或許是因為在看到那個胸大無腦的表妹的那一刻,她就在時時刻刻的提防著對方做什麼傻事。
總之那朝著她飛來的花瓶並沒有得逞,反倒是誤打誤撞的砸到了傻站在一旁的鐘婉靈,這鐘婉靈也是可憐。這些天精心的養護,臉上的傷痕剛剛有所好轉,這下子飛來橫禍,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眼瞧著要摔倒。
鐘小綰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一臉緊張的跑過去扶著鐘婉靈。
“二姐姐你沒事吧?”
與其說是擔心鐘婉靈,更不如說她是擔心自己會跟著受罰,鐘婉靈暈暈乎乎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之前隻覺得火辣辣的疼,待看清楚手上摸到的血跡,整個人徹底失去了站著的力氣,跌坐在地上慘叫出聲。
鐘毓清在心裏無奈的搖頭,心知鐘婉靈這是破了相了。
不過是惡人有惡報罷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王大人,這邊請。”
鐘毓清帶著王大人火速從現場離開,所謂眼不見為淨,此番拜訪,倒是讓王大人對鐘毓清惡劣的生存環境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這隻平南侯府,倒並非像外界所說的那樣。
外界所言,平南侯府家的嫡女是個隻會胡吃海喝的草包,庶女倒是頗有天資,被調教的堪稱閨秀楷模。
今日一見,並非如此。
這事事不張揚的小姑娘自有自己為人處世的一套方法本事,和家中那些各懷鬼胎的姐妹們,都不一樣。
將王大人送到門前,即將要分開的時候,鐘毓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分明是我自己家的破事,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王大人大概是想對她有所幫助吧,站在門口並不急著離開,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燙金的請帖來,遞給鐘毓清,示意她伸手接住。
“這是......百花宴?”
此時的鐘毓清還不知道這百花宴就是太後娘娘為了逗都王夫人開心辦的,她隻知道這百花宴在京城裏赫赫有名,而這請帖......千金難求啊。
“王大人客氣了,我之前真的是舉手之勞,怎麼好意思收下您這麼貴重的禮物?”
看的出鐘毓清臉上的不安是真的,王大人隻是淺淺一笑,“這原本就是夫人特意給你的帖子,我瞧著你們性子相投,相必有你在夫人也不會無聊,鐘小姐要是決絕,我夫人會失望的。”
鐘毓清聞言便不好再說出拒絕的話了,收下帖子再三感謝,目送著王大人離開。
“天啊,這可是百花宴會的請帖啊!”
這日回到房間,鐘毓清本來打算要休息的時候,婢女池生為她更衣,在她的衣服裏發現了那張請帖,誇張的大驚小怪的喊了起來。
鐘毓清打了一個悠長的哈欠,伸了伸懶腰,“是啊,今天王尚書給我的,我本來還以為他是要報恩還挺不好意思的,後來我是看出來了,他就是不想讓他夫人在宴會上無聊。”
其實這麼一想,這王尚書還真是個寵妻如命的好男人。
“這也就難怪了,畢竟這百花宴就是太後娘娘專程為了逗王夫人開心舉辦的。”
鐘毓清無意間吃了個大瓜,愣神後自嘲的笑了笑,連府上小婢女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奴婢今天還聽說,二小姐大概是去不成了。”
鐘毓清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這倒是不奇怪,當時就瞧見鐘婉靈傷的不輕,那額頭上的口子血淋淋的,大概是要留疤的。
“她去不成,自然會有別人替她去的。”
池生瞪著眼睛,沒聽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剛想追問的時候,鐘毓清人已經洗漱幹淨躺在床上了,池生便將心裏的疑惑暫時壓下,不好再問。
到了百花盛宴的那日,府中給配了出行的馬車,鐘毓清剛剛爬上馬車,就瞧見馬車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正朝著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真是好巧,咱們又見麵了。”
馬車裏坐著的人不是鐘婉靈,而是鐘小綰。
鐘婉靈傷的嚴重是無法出現在人多的場合下見人了,橫豎這張請帖放著也是浪費,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起來,鐘毓清抱著雙臂回應道:“真是不巧,我怎麼又瞧見你了。”
鐘小綰一臉很受傷的樣子,楚楚可憐的問,“大姐姐不喜歡我嗎?我可是很喜歡大姐姐呢?”
鐘毓清心道,得了吧,說這話也不覺得惡心。
“我沒有不喜歡你,隻是覺得你很可怕罷了。”鐘毓清靠著車壁,毫不客氣的拆穿她道:“我一直在想你是有多恨我才會用這種不動腦子的辦法傷我,後來我想通了,你傷我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為恨我,而是在看到王大人和我親近的那一刻,就決定出此下策。”
連府上的丫鬟都知道百花宴的主角是王夫人,鐘小綰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其實早就認出了王大人,也猜到了王大人會給鐘毓清百花宴的請帖。
那麼她這一瓷瓶下去,不論是砸到了鐘毓清還是鐘婉靈,都會騰出一個赴宴的名額,而她,就可以趁機頂上了。
這才是鐘小綰冒冒失失傷人的真正原因,但是鐘小綰卻笑著道:“大姐姐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也沒關係。
“我說,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能讓鐘婉靈把請帖乖乖的給你?”
“事情都說透了還有什麼意思,等到了大姐姐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一切。”
瞧著麵前的女人坐的板正不動如山的樣子,鐘毓清心裏真的挺佩服的,鐘婉靈那個沒腦子的還想處處把鐘小綰當成槍使,殊不知她自己才是蠢笨的那個。